第十五章骨笛
应烛眉心微蹙,毫不犹豫道:“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是幼鸟,也总有离开巢穴独自飞翔的一天,我又怎么能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下寻求庇护呢?”
应烛看着她,喉结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临了却还是咽了回去,只说:“你的伤好全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接下来的几日便不会日日过来。”
这是她在接下来的十日中听到的最后一句应烛说的话。
而十日后的下一句是:“孟章回来了。”
沄惜听了,愣在原地,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滋味来。
她顾不得细想,只觉得要立刻见到孟章,便跑到应烛的住处,果然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更确切地说是两个熟悉的身影,涂山葆也跟在孟章身边。沄惜许久未见心上人,无法再分心理会涂山葆又来做什么。
“孟章!”沄惜向他奔去,激动得大张双臂,想要拥抱他。然而孟章却没掩饰自己的情绪,很不耐烦地往边上躲了躲,让她扑空,眼里尽是冷淡。
沄惜怔住,给了涂山葆有机可乘。
“他不抱你,姐姐抱!”涂山葆挂着她那狡黠的笑,对沄惜捏来揉去。
“你不记得我了吗?”沄惜逃离涂山葆的手,拉住了孟章的衣袖,问:“怎么…”
孟章道:“没有,你是我的同门师姐,应烛的女弟子,我怎么会忘记。只是我与阿葆即将成婚,不该与旁的女子如此亲密,你也当自重。”
沄惜手上脱了力,竟连他一片衣袖也留不住,被孟章干干净净地抽走了。
“可是、可是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你说你…”沄惜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沉的,眼前的孟章变得非常陌生。
“少不更事罢了。”孟章很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从何而来,在他的记忆中,他似乎从未对她真正动过心,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他一边拉开了些距离,一边将蠢蠢欲动的涂山葆拉回自己身边,后者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长痛不如短痛,看那小锦鲤对你上心的样子,你还不如跟她断得干脆一点儿,彻底让她死心。”
孟章瞥她一眼,骂她多管闲事,转过头来却又真对沄惜如此说了。
“我当时被困在幽都山中,只有你能帮我逃出去,才利用了你。既然此事今日被提起,我也该为我当时的行径向你道歉。”
孟章郑重又客气地说:“得罪了。”
他轻飘飘的话,落在沄惜耳朵里,却不知怎么好像比金楼罗的折磨还要难熬,她甚至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可惜不是。
涂山葆又在饭桌上凑过来,附在她耳边说:“别在孟章这小子身上吊死啊,跟我回狐族呗。”
沄惜失神落魄的,眼神一直看着前方虚空处,只在听见她话中的“孟章”二字,才突然清醒一般回了神,有些生气。
“涂山葆,我的口信你跟他说了吗?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涂山葆看了一眼正与应烛说话的孟章,手一摊,肩一耸,道:“我倒是想跟他说,但是我一说是你要跟他说的话,他就打断我了,根本就不想听的样子。”
沄惜在饭桌上难得没怎么动筷子,心情沉闷之至。
孟章此行是为了请应烛出山,目的十分明确,一吃完便要追着应烛继续商议,却被红着眼睛的沄惜拦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从前那些话,你许下的承诺,都不作数了?”
孟章原本便不是很有耐心,一直被她缠着,口吻有些不客气了:“是,都不作数,都是骗你的,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概问吧。”
沄惜突然伸出手,将他脖子上戴着的坠子硬扯了下来。
“好,那我们两不亏欠,再无关系了。”
孟章脖子上突然一疼,原想斥她,却在看见她手心的坠子,和她止不住往下落的眼泪时,心中起了莫名的悸动,甚至想要拭去她的眼泪。
他迟疑的这一小段时间,沄惜已经被应烛拉到身旁,温柔地用一条锦帕擦着眼泪,轻声哄着。
孟章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快,对应烛说:“大长老,龙众与魔众的大战一触即发,父王担心天众会插手,在背后推波助澜,让我们龙众腹背受敌,希望你能伸出援手,祝我们一臂之力,振兴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