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解药
“不是我说啊，金楼罗，你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吧，青龙王我见过的，如今真真与英俊二字沾不上边了，有什么好执着的？你知不知道，人间的帝王都把几十上百个美人养在家里，看哪个顺眼跟哪个过两天，哪儿有你这么痛苦。”
涂山葆接下来又是一通说，言语中也不劝她放过孟章，而是在大放阙词，夸夸而谈些堪称离谱的做法。
就连适才十分激动的金楼罗也怔了，迟迟不能接受这等态度。
“我狐族有个姐姐，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各众中找些俊美男子，春风一度之后只有美好的回忆，什么争风吃醋、抱憾终生，那都是留给人家的，活得潇洒的不得了，你要是有她十分之一的洒脱呀，也不至于在青龙王那棵歪脖子树上挂到现在。”
涂山葆说得兴起，还对沄惜抛了个媚眼。
面对孟章警告般的眼神，沄惜只微笑不语。
话虽说得有些离奇，但涂山葆这不分场合胡说八道的能力，倒是将原先剑拔弩张的场面又缓和了下来，金楼罗冷静了不少，也心知硬打没有意义，便挑拨道：“狐妖说得不错，沄惜，你年轻貌美，何愁无人可爱？而孟章是注定命不久矣的，你将他扔了，去寻旁人岂不妙哉？”
孟章额际立刻爆出几根青筋，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大有提剑便要去跟金楼罗拼命的架势。
沄惜动作很轻而很明显地握住了孟章的手，以示安抚，还当着金楼罗的面咬耳朵道：“天上天下的各众里，我只爱你。”
可惜在场的人皆耳聪目明得过了头，这一悄悄话落在各人心里，有酸有甜。
今日看下来，沄惜也多少觉出了金楼罗的可怜之处，说起话来放得客气了不少。
“前辈，你不是无情之人，情之一字挣脱不得，我爱慕于他，以至于屡屡去寻成了凡人的他，甚至为他违背天道，我已满心是他，不可自拔了。前辈，这种感觉，你该明白的。”
金楼罗眼神黯了黯，大抵是真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些。
世间女子如沄惜这般痴情的不在少数，应烛和涂山葆皆劝她放下对孟苍的执念，但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当初对孟苍的爱意还留存着几分已经难以分辨，支撑她在这条复仇之路上走到如今的，是恨。
她实在很想知道，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着爱的沄惜，究竟能为心上人做到什么地步。
“若我偏要让孟章跟我一起死呢？”金楼罗轻描淡写道。
沄惜和孟章十指紧握的手没有分开，她几乎没有犹豫，说道：“我会寻别的法子，若寻不到，便与他度过最后的日子，生同衾死同穴。”
也即是说，救不了孟章的话，她会选择一起死。
沄惜已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们注定是要厮守终生的，若没了孟章，即便是与天地齐寿，也只是一种折磨。
“哦。”金楼罗带了戏谑的笑，对沄惜勾勾手指，说：“你上前来，这解法我只与你一人道。”
沄惜心中不可谓不激动，对面露担心不肯放手的孟章笑了笑，安慰道：“金楼罗也不是那么难以理喻的人，她是理解我们的。”
照她的话，沄惜独自走到了金楼罗面前，而剩余的三人被金楼罗要求暂时离开了。金楼罗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却让沄惜坠入挣扎的困境。
“若我说，唯一的解法便是你的心，你得死，他才能活下来，回归本位。到时他成了青龙王，仰慕他的女子一定很多，他大抵会娶妻生子，把你忘记，将与你说过的那些海誓山盟对别的女子原样再说一遍。如此……”
金楼罗看着她，颇有隔岸观火的意思。“你还愿意救他吗？”
沄惜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深吸了口气，道：“不救。”
金楼罗面上露出了极满意的笑，有些扭曲，又十分快意，道：“看来你说的那些话，也是言过其实。”
“但我仍会与他厮守终生，也会将你说的话告诉他，若他要怪我，那便怪。”
金楼罗怔了片刻，并未说什么，只是动作很慢地回到了那形同虚设的王座上，阖眼思索了片刻，尔后才道：“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真正的解药，是我的心。要我受无尽的折磨，在烈火中炙烤数日，才能炼出情咒的解药。”
虽说原本的始作俑者就是她，但沄惜一时间不忍心继续要求她履约解咒了。
金楼罗却下了莫大的决心，主动说道：“我可以为他解咒，但我要你们将元始皇尊杀了。”
这便没什么可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