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寒雪飘零
望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夏云织心生疑惑，忍不住看向慕无言：“……说起来，酒妹妹不会武功，就这么跑过去，这不是添乱吗？”
慕无言抬眼看着夏云织，沉默片刻后，她道：“云织……望你平心静气，听我一言。”
“啥？”
“……九九她……就是此前那个被素雪所杀的月隐刺客，幽青。”
夏云织听了，吓得差点松开扶着慕无言的手。
与此同时。
慕清酒快马加鞭，在慕白一行人到达徐州城以前，追上了他们的队伍。
对于慕清酒的出现，慕白并不以外。南千华与聂拓却是有些惊愕，聂拓内心五味杂陈，但仍旧出于关心，问了一句：“……慕姑娘，你怎会来此？”
慕清酒看向他，清丽的眸子看不出半点情绪。“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聂拓大惊。“太危险了！你不该来——”
“就算不是为了我娘，为了还苍生片刻安宁，清酒亦义不容辞！”慕清酒转过头看向聂拓，眼里渗出强烈的情绪，“难道行侠仗义之事，只准你们侠谱之人去做，却不准清酒去做吗？”
“……我并非此意，只是九九你——”聂拓脱口而出慕清酒乳名，话出口顿时发现自己失态，忙平复了情绪，改口道，“慕姑娘你手无寸铁，怎能与之对抗？”
慕清酒意味深长地看了聂拓一眼，忽然扬起唇角，露出古怪的笑容。“拓哥，抱歉，清酒一直瞒着你——或者说，清酒一直在欺骗你。”
“此言何意？”慕清酒的话，让聂拓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慕清酒凝视着他的双眸，即便胯下马儿奔跑颠簸，她的目光也并未因此偏移半分。
“拓哥……一直调查无果，直至最后已经死亡了的，那个月隐刺客幽青……”她一边说，一边在聂拓不敢置信的神情下，抬起葱白的食指，指着自己，道，“正是小女子，清酒啊。”
慕清酒的话，好似魔音贯耳，掏空了聂拓的三魂七魄。他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好在他紧捏着缰绳，才能快速正了身形。
然一旁南千华听罢，却是恍然大悟，不由得笑道：“原来如此，无怪乎幽青出现之处，皆为鬼气弥漫之所……”
“让千华姐夫见笑。”慕清酒转过头，闭上眼，上身躬下，态度诚恳，“清酒从前坚信此举为救世，却不想自己已误入歧途，变作与那鬼女无二的模样，双手沾满血腥，难以洗净。
清酒惭愧，此后愿抛弃‘幽青’身份，以‘慕清酒’的身份，为自己过去所作所为进行赎罪。”
南千华听罢，颇有些动容。“能有此觉悟，亦是难得。能直面过去，迷途知返，对我等坦诚相待，此等诚意与决心，亦让在下……心服口服。”
慕清酒抿唇一笑，原本为袒露自己是幽青的事实，她一路上都反复做着心理准备，将事实脱口而出时，她心脏狂跳到快要从喉咙中冲出来，却又瞬间感觉如释重负。
她不求别人谅解自己，只为坦然面对过去。
这些，皆是成亲之后，她的夫君夏素雪日日在枕边，耐心开导她的。
她回头重新看向聂拓，在她目光触碰到自己的刹那，聂拓立刻扭过头，不去看她一眼。
即便从此处看不清聂拓神情，慕清酒也猜到，他的表情一定像第一次吃了苦瓜的模样，难看到让人又想笑，又有些心疼。
她对着聂拓的后脑勺，轻声说道：“拓哥，如今清酒已将我所有秘密和盘托出。清酒之于拓哥，已再无秘密。”
聂拓并未因她所言，而有半分举动。
慕清酒并未在意，回过头看向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慕白，道：“爹爹，我……”
“既然来了，就跟着吧。到时候，可要保护好自己。”慕白并未回头，只顺着风，将话语传入女儿耳中。
慕清酒面颊微红，应了一声。
众人到了徐州城左近，滞留在徐州城上空那青黑色的乌云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怵。从那片乌云之中，他们感受到了足以让人窒息的，死亡的感觉。
根据明元义情报，风怜殇就在徐州城外的一处小山包左近，祭奠自己故去的弟弟。
得亏明元义此前描述清晰，慕白一行人很快便找着了跪在徐州城西二十里处的一座山包上的灰衣女子。那里距离他们，约莫有十里远。
风吹动风怜殇破败的灰色衣襟，她一动不动，毫无生气，仿佛死了一般。
一看到那女子，慕清酒立时感觉到胸腔的愤怒快要从左眼的伤疤喷薄而出，让她的伤疤变得灼热且疼痛。她双目变得像危险的孤狼，目光好似刀片，要将那罪魁祸首的肉，一片一片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