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挨了几戒尺,背上正火辣辣疼着的容徽,在听到了这话以后,突然觉得那疼也不是特别难忍了。
只是在回到了东宫,看着已经搬出皇宫的成玉派人送回来的兔子灯笼以后,小太子愣神半晌,才终于转头问侍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灯笼是元宵节他背着成玉偷溜去市集,被她央着买来送她的。
那时她笑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殿下在阳山时既然说了有东西要给我,那便一定得兑现。」
当时容徽不解,背着她穿梭在如织灯流中,问:「你那样聪明,肯定知道我让你去后山是唬你的,为什么你还是去了?还有,此前我说你丑,你为何也不生气?」
成玉便趴在他的背上,一手拎着灯笼一手环着他的肩膀,低笑道:「殿下,你也聪明,究竟是为何,你不妨猜一猜?」
容徽记得那个时候,她话音刚落,一簇盛大的烟花便自夜空轰然绽开,他的心跳也似乎随着这响动漏了一拍。
可是如今……
「她以前都不生气的,这次又为何生气了?」
那侍御叹气,「殿下,成姑娘从未做错什么,是殿下您一直在迁怒罢了。」
因为不屑动许佩青,所以憋了一肚子火,只朝自己觉得亲近的人发。
而他至今犹不自知。
嫁出去的二皇姐特回宫探望,见幼弟那急躁模样,好笑又心疼,「徽儿,女孩子都是要哄的,我猜成丫头也许并未怪你贬低她,而是在气你随口便说心悦别的姑娘呢。」
容徽还要嘴硬:「她气什么,与我何干?」
二皇姐忍不住笑:「因为你喜欢她啊。」
容徽本想回一句「谁喜欢她」,可话涌到嘴边,吐出来却又变成了:「二姐姐,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你无时无刻都想见她,无时无刻都想她的眼里只有你一人。为此,你会故意捉弄她,嘴上说着厌弃,可却又时刻不在挂念她,如此,便是喜欢一人了。」
「成玉受伤时父皇揍你,问你还要不要这个太子妃,你自己说要的。所以徽儿,你与二姐姐如实说,你可喜欢成玉?」
7
庆昭二十六年仲春,羌族犯边,皇帝钦点了丞相为监军,顺道把还在跟成玉闹别扭的容徽一踹,也打发到了潼山关。
大军开拔那日皇后携丞相夫人并成玉在三军前祭酒,容徽瞧着那姑娘温柔地笑着,心里有气。
毕竟自万寿节以来,他反复琢磨着自己那点心事,不说形容枯槁,但到底瘦了许多,可成玉却一点儿事都没有,那面庞像是还红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