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徽恨得牙根痒痒,被他母后一把搂着心肝宝贝地叫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死死看着一旁的成玉:「你没有什么话与我说?」
成玉往后退了退,福礼:「殿下保重。」
不管是这话还是这举动,都客气疏离极了,容徽只觉得肝火直冒,挣开他娘怀抱往前走了两步,一生气就口不择言的老毛病又犯了:「确实得保重,不然你还没过门就要守活寡了!」
可见小太子发起狠来,是连自己都咒的。
皇后气极,往容徽背上狠狠敲了一下,可人压根儿没反应,又往成玉的方向逼近了一步。
那模样瞧着像是想揍人,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太子竟然手一伸,将小姑娘给拉到了怀里。
「成玉,我活着就来娶你,我死了,你就给我守丧!你若不这么干,我做鬼都来缠着你,骂你是丑姑娘!」
左近听到这话的人不免嘴角都抽了抽,这得有多大仇啊。
可少年别扭而又隐晦的爱意,顺着这话抽丝剥茧,似乎也能窥见一二。
成玉虽与容徽是同一日出生的,可男孩子长高跟竹笋抽节似的,如今成玉被他箍在怀里,脑袋也只够到他的胸膛。
盔甲坚硬厚实,但即便如此,那有力的心跳也还是能透过盔甲传出来。
成玉听了一会儿,终是无奈地低叹:「既如此,那殿下还是活着回来罢。」
话刚说完,那本来还算有序的心跳,一下子便杂乱无章起来……
这场战事一直从仲春持续到了次年暮夏,后史书有载,年方十六的太子徽率五百轻骑三进三出夜袭敌军营帐,烧毁大半粮草后扬长而去。而后大熹士卒兵分两路,左右夹击一举击溃羌族。
经此一战,此前盛京人人头疼的小魔头,终是成为了百姓口中可佑大熹的璀璨明珠。
当然,容徽暂时还不知道这些,眼下他正头疼着该怎么把在潼山关买的小物什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丞相掀帘进来时,看着摆了一地的小玩意也忍不住有些好笑:「给玉儿的?」
一贯脸皮厚的容徽难得红了脸,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可最后也不过是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丞相见他这幅模样,又想起女儿自小的心意,当下心中的芥蒂便消了不少,「太子殿下,虽说是我让玉儿与你结了亲,可如今我是不大想将她给你的。」
经过战场上尸山血海的历练,容徽心智沉稳了不少,搁往日,他一听这话肯定就得跳脚了,可如今却也不过是低头,轻声驳道:「我总归是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