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唇:「太子殿下当真要因一己之私,置两国于不顾吗?」
他身子一滞。
「我已发了信给皇兄,说我五日后便会从北梁出发,大齐北疆的沈将军会带人将我从两国边界接回齐国,太子殿下如今不放人,难道要两国因此交恶吗?」
半晌,他笑着后退了几步,「好,好,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是吗?那这个呢?这个又算什么?」
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我绣的那个平安符。
上面那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正无忧无虑地在扑食。
我快步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平安符,转身走到桌边,拿起剪刀,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将平安符剪成了两半。
接着又转身,将已剪坏的平安符,扔到了火盆中。
我盯着火盆,不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只冷冷道:「既然我们分开了,这东西留着也没甚意思,就当是我一时犯蠢绣的吧。」
屋内静得只能听到炭火燃烧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笑道:「好……好。」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我知,这次过后,他不会再来了。
灵犀匆忙进来:「殿下可对公主做了什么?」
我一个站不稳,扶着灵犀道:「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就很好。
不要再记挂我,不要再想着用命护我,就这样,就很好。
临行前一日,我去福阳宫见梁帝。
梁帝将令牌交到我手中:「只要这个令牌在,不论是谁,都不能拦你。朕已和齐帝保证,会派人安全将你护送至两国边界。」
我手摸着令牌,抬头看着已有斑驳白发的梁帝,苦笑道:「陛下这个局,设得真的好。」
「雅芸,你不要恨朕,你若留下,早晚会和紫芊一样……她走时,你是在场的……这可又是你想要的?」
我摇摇头:「陛下设的局,不止这一个吧?」
梁帝微微一怔。
我拿起令牌:「陛下当时,是故意将虎符交给严漠的,不是吗?看似是严栩争的这位子,其实是陛下有心,将他一步步逼到这个位子的。因为若不反,他定不会有活路。」
梁帝未语,而是踱步到桌旁,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只苹果。
我看着他:「陛下是不是怕,就算将帝位传给严漠,早晚也会被严栩或赵家夺去,若是赵家夺了位,严漠必死无疑。而就算是严栩夺了位,也定不可能像这次这样因着陛下的关系,顾及和严漠的兄弟之情。」
半晌,梁帝淡声道:「栩儿比漠儿,更适合这个位子。」他叹了口气,「漠儿像极了我和紫芊,骨子里的感情用事,若真的坐上这个位子,太容易被人利用。但栩儿不一样,这个位子,他可以坐得稳。」
我摇摇头:「陛下到底,还是心疼严漠多一些……陛下费尽心思,用皇位为严漠换了一生的安稳和闲散自在,再不用受你和赵皇后所受之苦……可陛下,这么些年,可有为严栩想过半分呢?」
严漠此时虽远在西南,无召不得回京,却也离了这京中的风风雨雨。
赵皇后若非已心死自尽,想必梁帝,也早就筹谋好了二人归隐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