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颊酡红,有些不敢看季幼棠,却还是把怀里的一样东西硬塞给了她,「小蚊子,对,对不起……这身新郎服,以后一定还会有人为你穿上。」
夜间的风有些大,吹得季幼棠瑟瑟发抖,煞白了一张脸。
仿佛从半空中狠狠摔下,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她已被直接宣判死刑。
而理由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理所当然。
只是虞如冰望着她,得意扬眉,简单的六个字:「因为我回头了。」
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回头,她被猝不及防地抛弃,就在大婚前一夜。
如云泥之别,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凛冽而残酷,根本勉强不得。
狼狈地抱着那身她为他量身定做的新郎服,季幼棠站在夜风中,眨了眨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7
季幼棠大病了一场。
金世陵来看她时,她仰面朝上,泪水划过眼角,无声无息地浸湿枕巾,浑身上下已没有一丝活气。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这样。
金世陵哭了,「小蚊子,小蚊子你别吓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别憋坏了自己……」
可没有回应,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
直到金世陵颤巍巍地走出门时,身后才传来轻轻的一声:「世陵哥。」
他欣喜若狂地回头,床上的身影依旧仰面朝上,只是胸膛多了些起伏。
她说:「你以后都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比起不爱,她更害怕谎言,也再不敢轻信。
因为信则伤,不信,则不伤。
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足足养了两个月,季幼棠才逐渐恢复过来,只是眼里的生气总似少了那么些,也不再成天缠着金世陵,而是默默接过钥匙,担负起了看守藏宝阁的活。
这差事十分枯燥,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缩在阁楼里,不用出去面对人。
金世陵这才发现,自己这回真把季幼棠伤重了,让她变成了蜗牛,再也脱不下背上的壳。
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还没来得及好好补偿,却是又欠下了一笔。
那是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当尾随虞如冰潜入藏宝阁时,金世陵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竟是要盗阁中的夜明珠!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虞如冰疯魔了般,跃出窗外,在风雨中与金世陵抢夺起来,「你松手!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就把我交到师父那!」
动静惊醒了看守阁楼的季幼棠,她披头散发地奔出来,刚想拉起门前的铜铃,却在看清金世陵的一瞬间,手蓦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