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定亲,更没想着他会连大雁都提前备好了,又想到他根本老早就动了心思,却还装模作样地做她的好弟弟。小/情/诗/独/家/
她心里不知怎么就憋了气,挑眉道:「我有说要嫁给你么?」
沈从安脸色一白,「阿锦,我们已经同床共枕,有夫妻之实,你莫不是要对我始乱终弃?」
谢锦嘴角一抽,只得改口道:「我如今还不想嫁人。」
沈从安急忙道:「你不想嫁,我就等,我等得起,阿锦。母亲故去前,曾遗憾说没机会见未来儿媳,不知我会娶个怎样的女子,那时我便告诉她,阿锦就是。
「那年我十二岁,但我想或许更早,早在那天你同我说话,带我们母子回府时,我便再也不能将你从我心里抹去。「但我决不是为了报恩,只是因为是你。所以算起来,我已经等了你十年,又何惧再一个十年,只要你身边的人是我就好。」
谢锦看着他,一时间又记起了初遇时的场景。
那是太和十四年的冬天,那年她十七岁,他八岁。
彼时,她是女帝跟前正当宠的画师,他是随母亲来盛京寻父,却发现父亲早已为了前程另娶他人,且对他们母子抵死不认的小小少年。
她既不心善,也不喜多管闲事。可那一日,听着沈母卑微地求沈父可以不要她,只要留下沈从安就好,又说沈从安如何聪慧上进,瞧见沈从安袖中紧握的双拳,不经意间对上他无助却倔强的眼神时,她不知怎么就心软了。
「你恨么?」她问沈从安。
沈从安没有回答,却整个身体都绷得很紧,如一只暴怒的小兽,戾气冲天。
她一笑,又说道:「可他的所作所为,纵德行有亏,却无可厚非,乃人之常情。」
沈从安猛地抬头,怒目而视,「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为了前程,抛妻弃子,我知道前朝晋王爱美人而舍江山。若以结果而论,自是前者要遭人唾骂,后者更值得称颂,可这样以选择的结果作比本就不对,因为他们本质上没有区别。
「与其说你父亲抛妻弃子,不如说他是丢掉了几乎跟随了他半生的贫穷、卑微;而晋王,不是选择了美人,只是抛弃了他与生俱来就拥有的权势地位。
「让人愿意丢弃或是拿来做交换的都是轻易就拥有的东西。若晋王是一路厮杀才坐拥江山,若你父亲一出生就尊贵无比,他们或许会做出相反的选择。
「但也不乏品行高洁、信念坚定之人。只是你与其恨他,不若强大自己,毕竟没有了父亲,你还有母亲。有朝一日,你也可以让你母亲成为他只能抬头仰视,决不敢弃如敝履之人。」
「那你会帮我么?」
「看我心情。」
恰好那一日,谢锦心情不错,便带了沈从安母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