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一说着，张开了双臂，作势要接长安下马来，动作里带了点儿诱哄的味道。
长安不言语，居高临下低头看向了卫一，像是在对峙一般。两个人陷入了无声的僵持，最后还是卫一歪了歪头，冲着他笑得灿烂带着十足的迷惑性，又将举着的双手向上抬了抬，眼神里满满都是鼓励。
……白痴。
长安终是痛痛快快的翻了个白眼，将卫一那双碍事的手扒拉到了一边，翻身下马，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看起来……这是妥协了。
卫一松了口气，捡起了水壶冲着他潇洒的背影遥遥的喊到：“我的行李里有肉干，雍州那一带特有的！”
“不饿！”长安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拉长了声音回道。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卫一这个屯粮的习惯都改不掉。
另一边，裴潜已经先一步抵达了奉先。他没有进城，而是在周边的村落里找了户面善的人家落脚。
自打出生就在深阁中娇生惯养久了的沈蕴看起来同这样简陋的茅草屋和土炕格格不入，抱着闻人洛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裴潜熟练的同老妇人交涉塞钱，从眼神到表情都透露出了一股茫然无措。
明明都是京都大户人家出来的，同是多年困居深宫，怎么裴潜好像对于这些事情都是得心应手的模样。
裴潜等到那妇人拿了钱出了门之后，脸上挂着的类似与被迫营业的笑容“唰”地收了回去。嘴角重新绷成了一条直线，眉眼间浮着似有若无的疲惫。
裴潜冲着沈蕴和白苏点了点头，说道：“此刻情况特殊，可能顾不上什么主仆有别了。老人家里就两间空房。你们几个女眷住一屋，剩下的我们几个挤一挤。”
尽管沈蕴并不太习惯，但是此刻她也没什么挑剔的余地了。她性子惯来柔和，不是什么挑剔事儿多之人，自然一口答应着。
沈蕴都没有问题了，其他几个姑娘更加没有问题了。
白苏虽然是个公主，但是大半的时间漂泊于江湖，什么样的环境没有待过，而云儿和兰溪两个人是侍女出身，适应能力自然强一些，主子都不挑她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简单的分配了住宿。大家舟车劳顿，都是早早的歇息了。
后半夜裴潜半梦半醒却是窸窸窣窣听见了什么动静，他支起身子来，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门口坐着卫十一，抱了把剑靠在门框上浅眠，听见了动静就立刻戒备了起来，此时见裴潜过来，便是轻声道：“外面有人。”
裴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外面传来了“吱吱呀呀”的踩雪声。动静很小，淹没在呼啸的风雪中几乎上是很难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