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坦白局
玉扣的手感很好，仔细摸的话，可以在其中一面摸到几道细细的划痕，若是仔细辨认还能够依稀看出来几道划痕可以组成一个“风”字。
闻人长风有些不太确定。
他幼时父皇确实亲手给过他一枚羊脂玉扣，上面那个歪歪扭扭的“风”字还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只是这枚玉扣后来就不见了，闻人长风不知道自己将它扔到了哪里，有可能是随手赠人了，也有可能是掉落到了什么角落。反正他自幼聪明伶俐深受闻人傅的喜爱，想要什么新奇珍贵的玩意儿没有，怎么会留意一个平平无奇的玉扣坠子。
再后来，这样的玉器他想要多少有多少，更不会放在心上。此番能够认出来，还要多亏了上面稚嫩的刻字。磨得已经很圆润光滑了，没有一点棱角，一看就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人小心佩戴时常把玩。
可是……这枚玉扣缘何会落到了裴潜的手里。在裴潜被迫嫁入东宫之前，闻人长风当真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记得姓裴的将军府中，有位生下来便瞎了眼的公子。所有了解，均来自传闻。
“是陛下的。”
裴潜笑得很温柔，眉眼如同初春消融的冰雪，忽而明媚，熠熠生辉。
他说道：“陛下或许不记得了。这个玉扣，是您赠与臣的。”
是赠与。不是闻人长风在无人处遗落了玉扣恰巧被裴潜捡到，也不是这枚在闻人长风记忆里消失的玉扣几经转手流落到裴潜手中。既然是赠与，至少说明两个人曾经是有过交集的。只是……闻人长风全然不记得了。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算不上长的故事。
那时候他们年纪都不大，裴潜还没被裴家藏在后院里不见人，闻人长风远没有现在这么稳重。
经年累月，就连裴潜也不太记得当时的细节了。只依稀记得当时自己被几个身强体壮他惹不起的纨绔子弟围着欺负，那群人说话动作很不客气，裴潜当时身体不适，整个人虚弱到站都站不直，被他们推推搡搡到墙角围了起来，没有一丝还手的能力。
“哟……这不是裴家那个小瞎子吗？”对方应该是要大他一些年岁，力气很大，掐着裴潜的肩把人推到了墙上。
后来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怎么就动起了手，也有可能是裴潜板着一张脸实在不怎么讨喜，冷言冷语激怒了对方。
反正小小的裴潜被揍得很惨，直到后来他已经分不清是哪里在痛了，意识变得模糊，可怜巴巴的在墙角蜷缩成了一团，像是受伤了的流浪猫一样。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过心脏处近乎尖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