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卫。”许如清突然不笑了，转过了头，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似乎很是不解。
她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笑？”
为什么……喜欢笑？
他看起来有些愣怔，大概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又或者是，从来没有主子注意到他喜欢笑。
他没读过许多书，空有一身力气和能吃苦的心，才来做了侍卫。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实在是没能憋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因为……因为开心。”
许如清也不催促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将后面的话说完。
“属下能够在许府这么气派的宅子里当差，能够吃饱饭，有衣服穿，还能有余钱寄给家里的妹妹。属下觉着开心。还有，有时属下觉着今日天气好有微风，当值的时候会舒坦很多，就会笑。还有许府给属下的饭食里有肉，属下也会开心。还有……”
他不会总结，也想不出什么漂亮话来形容，就只好说得又长又细。
许如清还是不催他，就安安静静的听。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是不明白。他说的这些……都好普通，衣食住行，天气晴雨都能让他笑出来吗？在这之前，许如清一直被教育情绪不能挂在脸上，她想着大概只有自己当了皇后的那天才会开心，才能开开心心的笑，痛痛快快的哭。
她不懂，小侍卫说的这些有什么值得笑的。
大概是许如清脸上的表情太过凝重，他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无措道：“小姐，属下是不是讲太多了……”
“没有。”许如清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继续讲，我喜欢听。”
她……喜欢听吗？许如清也不知道，怎么就是喜欢听了，只是当时很自然的就说出了喜欢，这种带有强烈的个人感情色彩的词。
林萧放心的笑了，继续絮絮叨叨的同她说了好久。那天，许如清荒废了大半个下午，没有练琴，没有读书，没有写字。听这个小侍卫说了她曾经觉得没有用的“废话”。
天高云淡，微风轻轻穿过回廊，挑弄着两个人的鬓发和衣角。
许如清知道了这个小侍卫叫什么，家住哪里，家中几口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连他家中的那个妹妹是什么脾性，许如清都摸清了。
可是，林萧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因为那个下午，许如清几乎没有怎么讲话，只有在他犹豫着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冷冷淡淡的说上一句“继续”。
那天之后，好像有什么事情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许如清还是日复一日的为了有朝一日成为皇后而努力，而林萧还是那个四五天才会出现在她房门口当值的小侍卫。
她偶尔会将自己的一些吃食匀给他，也会时不时借着各种名义打赏他两三碎银。他也会从许府外的小摊小贩给她带些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譬如糖画，譬如几文钱一个的铜簪，再譬如小孩儿玩儿的拨浪鼓。
她同他的关系越来越好，有什么东西在胸腔生根发芽。许如清不知道，她只觉得，她的小侍卫同别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