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经只转慢了一秒:“嗯。”
“抱歉这么晚打扰。这边是想通知您戒指已经到店,您随时可以来取,我们的营业时间是——”
厉醒川利索地挂断。
不过为时已晚。距离太近,凌意全都听见了。他嘴巴微微张着,瞠目看着身旁这位仁兄。
半晌,厉醒川纹丝不动,若无其事。
凌意收回目光,就那么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埋头捂着脸笑,也不知在笑什么,肩膀都开始耸动。
厉醒川皱起眉,觉得很尴尬。
终于到站,他起身走出车厢,不过越走步伐越慢,等着后面的人。凌意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脸上的笑纹都还没抻平,只看了他一眼就又不行了,手攥拳压着唇笑。
站外月明星稀,初春的新芽也已经冒头。厉醒川走在人行道的最里侧,肩膀擦过小区的铁栏间穿出的灌木枝,凌意走在他旁边,稍稍落后一小步。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刚刚还火冒三丈的那个摇身一变,眉角眼梢尽是愉悦。
五十米后,路过几辆并排停在路边的摩托车,始终一言不发的厉醒川终于顿住足,转身捏住凌意的后颈,眉头紧出两道深痕,“惊喜没有了,你就那么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凌意清了清嗓,盯着他的眼睛请教,“那依你看,现在怎么办,我假装不知道?”
厉醒川转身继续往前走。
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凌意特别想跳到他背上,想想还是忍住了。已经过了当时的年纪,再这样不合适。
转而赶上去牵住他,头搁在他肩上细声问:“生气了?”
手被惩罚似的握紧。
厉醒川的侧脸在夜晚显得很清淡,指关节却很有力。
凌意笑起来:“不会吧,你这人——”
嘴唇就被人堵住。
微凉的风吹起来,从发间轻柔地穿过,像爱人的吻。
放开时两个人的心都跳得很厉害。坐错了这么多站,没想到还能有一起回家的这一天,上天垂怜。
凌意在厉醒川的注视下莫名红了眼睛,不过很努力地维持着笑意:“醒川,这不会是场梦吧。”
他怕梦醒,怕一切圆满稍纵即逝。
“我很希望这是一场梦。”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