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温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想笑,又有点惆怅,还有点隐忧。总之是有些复杂的。秦温延想不明白,索性在心里摇摇头,心道还是先想正事要紧。
“粮食和人手都借来了?”
景祚捏着酒囊抿了一口——自那日从秦温延手中抢来,景祚就没再把它还回去,而是装了别的酒却非要用这酒囊来喝——他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解释道:“借是借来了,只是据说早些日子,他们就借过两湖一回,先不提粮食,就是人也没回来一个。如今就算再借,他们也给不了多少。”
“这情况也有所预料了。有总比没有强。”秦温延像是已经看习惯了自己的东西跑到景祚手里,早就不像以前那般,动辄对景祚阴阳怪气、极尽挖苦甚至大打出手。他淡淡评价一句,端起景祚给他倒的茶喝着。
婢女端着刚吩咐的姜糖水进来,景祚示意将碗给他,又催促浴汤快些准备。把人又打发走了,这才亲自把碗端到秦温延面前,“我没比你回来得多早——先把姜水喝了,暖身子——医官那边有什么进展吗?纪均宁呢,那小子该不会绷着一股劲,硬是一个人往下干吧?”
秦温延皱皱眉,勉为其难地接过碗来,闻了闻,又放下了,“药方的事急不得,总不会刚上手第一天就出结果。他们现在还是先拿以前的老方子给百姓用着,不过看上去也有些用处。”
景祚推了推碗沿,示意趁热喝,秦温延只好捏着鼻子仰头一口灌下去,辣味在喉间流过,冲得秦温延眼角红红蓄了泪,“纪均宁倒没有先前你描述的那样呆板,却是只过了几个时辰,就去牢里问两湖官员工事建造之法了。”
秦温延边说着,景祚抽了锦帕给他擦过泪,又变法术似的喂了颗蜜饯给他,上手极其自然,完事还对人笑得人畜无害,“我看纪均宁跟陆温琮走得近了些,这八成是陆温琮劝他去的。纪均宁倒是很听他的话。”
秦温延可不管什么纪均宁、什么陆温琮、什么谁听谁的话,他现在只觉得景祚也太放肆大胆了些,难道他秦温延是可以随意亲近的人?莫不是近几日对他好了些,这人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秦温延狠狠瞪了景祚一眼,这时浴汤正巧备好,秦温延便顺势起身进内室准备洗浴就寝,毫不客气地冲人下了逐客令,“本侯乏了,九千岁请回吧。”
景祚似笑非笑盯着秦温延通红的耳后,心道表情管理得是挺好,可该红的时候还不是红了?
景祚细细思索一番,觉得今日还能再对他过分点。
“那让奴来伺候小侯爷沐浴好了。”景祚似没听到“请回”二字一般,厚着脸皮带着笑就跟进了内室,“奴为小侯爷宽衣。”
“景祚!”秦温延咬牙,“本侯警告你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