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也算不枉费他在家捶胸顿足憋了三个月,熬白了头发才攒出来这么一篇浮华过度,深意有限的文章。
生辰前一晚,还熬了大半夜才背熟练。
这愚钝的,简直跟我爹不相上下。我严重怀疑他被苏婉媚淘坏了身子,所以脑子才一日不如一日。
总之,江廉的一首《日月同辉赋》把午宴的气氛烘到了高潮,江廉的戏幕落了,苏婉媚就粉墨登场。就趁着宴席上渐渐安静时,我们苏侧妃一身红衣,不近不远地,就在荷花池边的水榭中翩翩起舞,丝竹之声也恰到好处地从沿岸传来。
等宾客们的视线都被她吸引住了,苏婉媚才轻启樱桃口,婉转清扬地,将刚刚那篇《日月同辉赋》唱了出来,边歌边舞。
还是苏婉媚厉害啊,江廉改了那么多次稿子,每改一次,她这舞就得重排一遍,没想到她都坚持下来了,生辰宴上那跳得叫一个行云流水,飘逸无拘。
舞毕,江廉亲自上前,将他这位苏侧妃领到了宴席上,越过我,直接与他同席而坐。满园宾客一开始都鸦雀无声,待苏婉媚祝酒后,才爆发出了雷鸣一样的称赞之声,什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所有好词都往这两个人身上堆砌,好像完全忽略了我这个摆设还在一旁。
对啊,我当然要出席啊,身为贤王正妻,先皇钦定的贤王妃,你以为这种场面我能躲得过吗?
躲不过,也躲不起。
趁着众人都在巴结苏婉媚,把我晾在一旁,我冲着我爹偷偷使了个眼色,老爷子会意,就故意怒气冲冲地起身,说此歌舞虽妙,但苏氏毕竟只是侧妃,不宜与亲王同席,恐日后有传言,说贤王偏宠妾室。
啧啧,不愧是我爹,精准地扎住了苏婉媚的两处死穴。
一处是“侧妃”,另一处是“妾室”。
虽然都是事实吧,但苏婉媚在府里很喜欢掩耳盗铃,厉命下人们从来不许称呼她为侧妃,只能叫她“苏妃”。至于妾室这个词,更是听都听不得。
果然苏婉媚一下子就白了脸,江廉大概酒意上头了,指着我爹“你你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囫囵话。最后还是苏婉媚的老爹出场给自家女儿撑腰,说时候也不早了,看王妃已有倦意,不如让苏妃陪王妃回去安寝。
这父女俩是商量好了的吗?都爱用“苏妃”这个词。
还有,苏相这个老头子,打从进门就没正眼瞧过我,又是从哪儿看出来我有倦意了。我爹赶苏婉媚走,他就让我也不能留在席上,果然当爹的都这么喜欢为了女儿互掐吗?
不过他这个建议也正中我下怀,我就精神抖擞地蹦了起来,高高地昂起头,好不得意地俾倪着苏婉媚,伸出一只手,要她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