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纪改一撩衣摆坐在地上，托腮凝望虚空中一朵灰蓝的云，语气认真：
“阿殷呐，他可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在聚星学府时，也只有他愿意和我说话。”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虽然别人都说，他和哑巴也能聊得热火朝天……”
“……”
“虽然我曾经差点杀了他，但之后有一次，他也差点杀了我。”纪改伸手抚摸衣领下一条蜈蚣似的狰狞疤痕，“所以我们扯平以后，还是很好的朋友。”
十一想不到从纪改这种彻头彻尾的混蛋口中还能听到“朋友”二字，斗篷下眉毛死死拧在一起，语气不虞：
“所以呢，你要阻止我？”
若纪改真要阻止，于他来说确实会是一件棘手的事。
“所以，”纪改回头冲他一笑，“我亲自动手，谁也别和我抢。”
＊
“阿嚏——”
与此同时，已回到叶沉戈别苑内啃苹果的重殷刚揉揉发痒的鼻子，就被颜景冉恭恭敬敬再递过去一件衣服。
“大夏天的，我真的不冷。”他无奈开口。
颜景冉更加无奈：“可主上会觉得你冷。”
“……”
叶沉戈正支着额头闭目小憩，重殷怕将他吵醒，因而没与颜景冉无谓争辩，乖乖接过披了上去。
直到一只羽毛纯白，浑身似雪的乌鸦从苑外飞来，停在叶沉戈肩头，冲他“嘎嘎”怪叫几声，叶沉戈才懒懒睁开狭长双眼，焰金的眸子里一片清醒，似乎根本没睡。
乌鸦精又叫了几声后扑棱着翅膀飞走。
叶沉戈朝重殷笑，在重殷伤好之后又恢复成别别扭扭的性子，语气拈酸古怪：“李二七去御法门举报，说他今夜碰上了六界通缉榜上排名第二的凶徒，你的好朋友——纪改。”
重殷眉头一跳，第一反应是震惊，以至差点没拿稳手里半个苹果：
“靠，那货居然还活着！”
随即又立马反驳，“朋友？什么朋友，早绝交了，我没有那种随时会对我肋插两刀的朋友！”
这话不知哪里取悦了叶沉戈，他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
说完后也察觉自己过于激动，轻咳一声后重新坐回椅上，自我找补：
“我那么大度，说这话肯定不是妨碍你交朋友，只是纪改此人确实心术不正，不堪为友。”
重殷对叶沉戈时不时的抽风亦或生气早已产生免疫，闻言也没往心里去，只好奇问道：
“纪改这样的祸害居然只排第二，谁还能当第一？”
叶沉戈瞧着重殷，笑而不语。
那目光盯得重殷心里发麻，良久才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颤声问：
“我？”
叶沉戈依旧不语。
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