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殷很少把赵呼晴逼成这副德行,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确切地说每次和赵呼晴拌嘴,不是特别生气的话,他都会故意让着赵呼晴,从来不敢在这方面胜过他。
因为赵呼晴要是斗嘴输了,惨的只会是重殷。
这厮从小就不是很讲武德,干架喜欢群殴,要是吵不过,他们二人的文斗就会升级成无数侍女对他的武斗,最后通常以“仆人”重殷端茶送水,赔礼道歉告终,赵呼晴心灵上的憋闷就会转化为重殷肉.体上的痛苦。
一次两次重殷还能坚持呛死赵呼晴,次数多了之后,他终于大彻大悟,发觉我比起肉.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尽管赵呼晴是个傻逼,但重殷给他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
绝不是怕了赵呼晴的人海战术。
但眼下,重殷傻眼,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不会这都把赵呼晴给吵赢了吧?
那赵呼晴也太废物了一点!
“你居然又无视我!”
赵呼晴缓缓吐出这几个字,随后召来施夜,在重殷且惊且疑的目光下,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指着一字一句却像从牙缝里挤出,
“施夜,带他下去换身衣服。”
这换身衣服的目的,怎么想都与砍头前夕丰盛的断头饭有异曲同工之妙。
重殷死命抱住身旁的柱子,楚楚可怜地挤出两泡泪花儿:
“少主我错了,我错得离谱,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赵呼晴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你哪里会有错,要错也是我的错。施夜,既然他离不开这柱子,把他手脚砍了继续黏柱上,人带走就好。”
重殷立刻撒手无情:“少主再见!”
跟着施夜出了雅间之后,重殷左右环顾,再不见纪改踪影,心头失望的同时一腔上脑的热血终于悉数回了潮,将心思放回眼前,随口对施夜道:
“我怀疑赵呼晴不是因为被我气到才发火,他就是自己想发火才找被我气到的当理由。”
施夜抬眼轻轻瞥他,似乎不明白两者有什么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至少这次重殷知道赵呼晴的无理取闹是为了找理由支开他,赵呼晴也知道重殷知道,所以派了施夜来监视他。
重殷并未戳破这层窗户纸,只道:“我们慢慢找个地方吧,湿衣服穿在身上挺难受。”
而雅间令一面,重殷和施夜离开以后不就,便有人敲响大门。
敲门声响起时,赵呼晴正倚在软榻上品茶,乌黑发间缠绕的红宝石在鲛珠幽光照不到的地方深红浓郁,似有墨色在其间流转。
“进!”他懒懒应了一声,抬手解开门上禁制。
推开门的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穿一白色长衫,五官乍一看和赵呼晴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生得更加稚拙圆润,像将赵呼晴面上所有锐利的边角钝化,不含攻击性,眉眼见也没有赵呼晴专有的专横刻薄。
少年见到赵呼晴后,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忽然亮了一瞬,半边身子躲在门后怯怯喊道:
“哥哥,真的是你!”
赵呼晴看着来人,面上却罕见地出现一丝空白。
这不是他要等的人。
空白过后第一涌起的情绪就是嫌恶,仿佛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似的,鸡皮疙瘩在手臂上此起彼伏。赵呼晴向来不是个能忍的性格,当即骂道:
“赵风和,你有病吧!你干嘛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