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慢慢站稳道：“原助理，我们只是说说话，你待会再来找我，没事的。”
宴会厅里有不少视线朝这里望，原助理摇头道：“我送你上楼。”
程黎哼了一声，也不管她。
程家在上流社会的地位并不差，来的大多都是业界出名人士，不少还跟原助理认识。除了一些已经开始着手家族事务的，她们这些小辈各有圈子，不会掺和进大人的世界。
程黎开朗大方，朋友不少，她上次偷偷摸摸去见苏梓，反倒被苏梓的郑重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中途怕被司机认出她是谁，只能放一通陆时有女朋友的话话狼狈离开。
她带苏梓去楼上用于休息的大阳台，宽敞又安静，吹拂而来的风都带着花园的草香。程黎坐在摇椅上，看着原助理扶苏梓坐下，还低头跟她交代几句待会过来。
等原助理走后，程黎才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没人过来，我也不藏着，那天去找你的人是我。”
苏梓揉着耳朵，咳嗽一声说：“我知道是你……幸好是你。”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就算陆时一直在保护她，但她接触到、碰见过坏人坏事也不少，对所有人都要保持警惕已经刻在她脑子里，她没那么聪明，也不单纯，她只是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但她对陆时女朋友的印象格外好，苏梓喜欢听不同人嘴里出现的陆时。
“他女朋友是我，我去见你只不过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程黎说，“陆时没保存一张关于你的照片，看来对你也不怎么样。”
虽然陆时已经和程黎分了，但程黎不承认。
苏梓顿了顿，她怕原助理很快就回来，没有多余时间，只得跟程黎道：“程小姐，时哥好像和陆叔叔闹矛盾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回学校如果看到他有麻烦，能帮帮他吗？”
程黎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摇椅，道：“他是我男朋友，不用你说我也会帮他。”
苏梓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程黎语气听得出不是假的，不管程黎现在还是不是陆时女朋友，她愿意承认就代表是喜欢陆时的，就算陆淮衍停了陆时生活费，有程黎在，那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她和陆时说事情的时间不多，他也不愿意听她提陆家本家的事，程黎能和他见面，至少可以把她的话传给陆时。
苏梓道：“我想请你帮我传句话给他，时哥是倔性子，吃软不吃硬，但陆叔叔和他也一样，你让他别再倔……”
“时哥时哥的挂在嘴边，你脸皮就这么厚？别人说你是陆家儿媳你就是了？”程黎听她说起陆时就烦得不行，“没人教过你不要抢别人男朋友？什么哥哥妹妹，真恶心。”
程黎知道跟陆时回来的人是苏梓，也听过什么未婚妻的传言，但陆时显然不认这种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在外交女朋友。
苏梓愣然，轻声道：“你是不是误会了？”
“既然知道不喜欢，那你就不能离他远些？”程黎走到她面前，“难道没人教过你该保持合理的男女距离？”
苏梓知道程黎大概是真的误会了，陆时和她的联系并不多，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有外人在场。
她说道：“时哥不喜欢我，你不用担心我……”
“你句句话都离不开了他，苏梓，别把我当傻瓜，”程黎不高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不管你干什么陆时都不会喜欢你。”
苏梓慢慢垂下眸眼，听到一丝细微的动静，她微微张口，想要打断程黎的话，但没来得及。
“你是不是想说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假意惺惺，”程黎道，“连点道德三观都不要了？我真不了解你们这种人，扒着一个男人算什么？就不会靠自己吗？羞耻心呢？难道没有吗？他可不会喜欢什么小三。”
“程黎！”
严厉年迈的声音传过来，程黎立马变了脸，扭头就看到脸色不好的程萦萦扶着佝偻弯腰的程老爷子站在阳台入口，后面跟着原助理。
明明现在还在举办聚会，这里的声音却安静得落针可闻，即使是看不清的苏梓都知道有个程家长辈过来了。
程黎低着头道：“曾爷爷。”
“程黎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说错话了，”程老爷子慢慢转头对原助理道，“小原，今天的事希望你别告诉淮衍，程黎不懂事，程家以后会好好教导。”
原助理礼貌点头道：“本来以为只是顺路来叫苏梓，我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
程黎知道自己惹曾爷爷生气了，也没有狡辩，程萦萦解围道：“这俩孩子年纪都不大，可能是出了什么矛盾，程黎，怎么了？”
沉默的苏梓先摇头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讨论最近的电视剧，好像挺火的，我每天都会在电视上听，程黎只是在跟我说剧情，我们待会还想再谈谈，祝程老生日快乐。”
陆时谈恋爱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不管苏梓说的是真是假，她这一开口，现场的氛围也缓和下来，程黎也只能应下来。
程家人都不知道程黎和陆时交往过的事，也不太好在这里问，但他们也没让两个人再单独待一起，原助理全程都陪着苏梓，苏梓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程黎能早点回学校。
程萦萦反倒是最尴尬那个，她本来以为程黎能和苏梓好好相处，没想到反而闹了笑话。
送苏梓离开时，她还解释了一句：“程黎在家的年纪和辈分最小，被家里人宠坏了，她在国外念书，不懂家里的事，想什么就乱说什么。”
苏梓点头道：“我没放心上，这件事我也不会和陆叔叔说，他不管这种。”
……
程黎的话是在气头上，针对的也只是有关陆时的话，但她却确确实实的让苏梓感到了一阵迷茫的不堪。
掀开遮羞布后，余留的什么都不是。
她偶尔也会问问自己，在做什么？值得吗？
回答总是只要陆时好好的就行。
陆淮衍今天比她早到家，换了件干净衣服后，正下楼要用餐，优雅的身形不显瘦弱，衬衣底下是健实的肌肉。
她上楼时走神，身体不稳。一双大手扶着她，陆淮衍道：“上楼注意安全。”
这本来于她而言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但他大手扶住的地方，却让她少见地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连指尖都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