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季寒死盯着他背后的那个人,随时有可能再次动手。
他的理智和从容,在看见沈临安的时候,就不剩什么了。
“他不是沈临安。”
陆知行继续挡着,他的眼神也不送退让。
两个人之间的气势一触即发,谁也不服谁,怕是动起手来也没人能占到便宜。
“行了,你们都住手。”
沈临安从陆知行背后走出来,他一直恐惧的那颗心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此时季寒不过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莽撞小子,他有什么可怕的呢?
而且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软弱可欺的沈临安了。
“这位是季总吧,久闻大名。我是安宁,ALL—WEATHER集团董事兼CTO,这是名片,有机会一起合作。”
沈临安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对方,两人对视,他的眼里没有任何躲闪。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他再躲来躲去的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犯错误的人不是他,凭什么要让他活得像见不得光的老鼠?
季寒接过名片,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沈临安,他可以肯定,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他无数次想象过如果有一天他再碰到沈临安会是怎样的情形,想象沈临安会说的第一句话。
他想过沈临安劈头盖脸对着他一通臭骂,想过沈临安冷嘲热讽的样子,想过沈临安委屈痛哭的样子……唯独没有想过,对方会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平静得仿佛两个人从来就不认识一样。
那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阵地刺痛,眼圈通红,哑着嗓子问道——
“孩子呢?”
沈临安以为自己心里会难受的,以为自己根本无法面对的。
实际上除了最开始那会的震惊过后,基本上就没剩下什么波澜了。
他知道说什么长得一样那种鬼话根本糊弄不过去,在场的没有一个蠢人,随即轻轻地笑了一下:“打了。”
“不可能!安安,你是爱我的,你肯定生下来了对不对?我一直在找你们,我在等着你们回来!”
“我把你们接回来,我们结婚,给你们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我们的孩子可以在最好的学校念书,我还建了一个游乐场,买了很多小孩子喜欢的东西,男孩女孩的都有……”
“你恨我是对的,这些年你肯定过得很不好。安安,你回来好不好,我全部都补偿给你们!我已经和杜若若离婚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分开我们了!”
季寒不停地说着,像是要把这五年没说的话全部说完。
平日里冷酷沉稳的大男人,说到后面几乎泣不成声,他拉着沈临安的双手,不知道用一种怎样忏悔的词句才能赢得对方的原谅。
什么狗屁不可一世的骄傲,什么一个世家大族继承人应有的姿态,全都被抛诸脑后。
此时的他,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犯了错误祈求原谅的可怜男人,哪怕是半句拒绝的话也能让他痛不欲生。
要是换了以前,说不定面对着这样惨样子的季寒,沈临安他就心软了。
可现在看着对方近乎痛哭流涕的样子,他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惨吗?
这才到哪里。
他挺着大肚子,在街上发传单的时候不惨?
他在手术室生孩子,出血量过大,差点没抢救回来的时候不惨?
他得知孩子可能智商低下,还存在先天性自闭症的时候不惨?
他到现在只剩下五年不到的寿命了,连剧烈运动都做不了,器官一样样地衰竭,难道不比他惨?
“季总,您认为我凭什么留下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的孩子?若谈生意的话,我奉陪;若是谈旧情,那就不必了。因为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
沈临安轻轻地抽回手来,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他知道季寒这个人,你越是表现得满不在乎,对方就越是难受。
关于仇恨,他已经不想再报复什么,只想过好这最后的几年。
而且这世上最好的报复,不就是风轻云淡,徒留别人还在过去的痛苦里挣扎吗?
“安安,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证明…”
“季总,您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现在的我,会考虑你这样一个抛妻弃子的二婚男人?”
沈临安不耐烦地打断他,用词算不上恶毒,却杀伤力巨大。
他见季寒一时没反应过来,继续说道:“而且季总追求人的方式,让人实在是不敢恭维。想必上一段失败的婚姻,也没教会您怎么尊重人吧?”
“看来,季总还是一直没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