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龙王正负手而立，眉眼疲惫地眺望着远方，神情沧桑。
见到云曦回来，他目光灼灼，没有昔日的锐利却也不曾亲近。
“醒来多日，为父不曾来看望过你，可心怀有怨？”他问道。
云曦挑了挑眉：“父亲此话一出，小云不知是该感动得哭还是讥讽一笑……当日刑罚台上，他们一个盼着我死，一个盼着我生不如死，父亲就坐在主座上静静看着，小云想问父亲当时是盼着我死还是活呢？”
龙王早料到云曦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这几百年来他的确没有对云曦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这是他有愧于先。
更何况现在，他还有求于她。
“世间万物，不管是人还是仙，只要活着便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和决定……过去发生的事为父不想辩驳什么，的确是我和你母亲对不住你……但九重天的神仙常有一句话挂在嘴边，所有的苦难皆是劫，渡劫后方有大作为……云曦，你且当我们对你的伤害是在助你渡劫吧，放下仇恨对你的修为提升会有飞跃性突破……”龙王沉声说道，平静的语调竟让云曦听出了一丝苦涩。
只是，那丝苦涩对她而言又是何其讽刺？！
“父亲说笑了，这般助我渡劫当真是难以承受……倘若小云杀了龙族十万生灵，毁了父亲守护一世的灵佑山，随后对父亲说小云只是在帮父亲渡劫，父亲可会对小云心存感激？”云曦反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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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眸光微微闪烁，话哽在咽喉处不知再用何种方式道出。
“你从来都不属于龙族，灵佑山的一切不过是你漫长人生中转瞬即逝的一个阴天罢了……”他沉声道，话中的深意让云曦有些听不懂。
“那我便借父亲吉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迎接属于我人生的晴天了。”
这种礼尚往来的话，云曦并不吝啬说，此刻就当虚与委蛇罢了。
龙王看着她，沧桑眉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痛色。
“云曦，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下心中的恨意？”
云曦不喜他此刻瞧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她用这种眼神看他们，像乞丐一样渴求他们能施舍自己一点儿亲情爱意，但从未有过。
“放下？”云曦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倘若噬魂林三百条狐能死而复生，倘若狐爹能回来，倘若我在意的一切都能安好归来……我不光能放下我心中所有的仇恨，还能对父亲磕头谢恩……可是父亲，你能做到吗？”
她的话，直直戳到了龙王的心尖，让他无力回应。
“你们生了我却不养我，我认了；南羡救了我却不要我，我也认了；蔺瑶自幼欺我辱我骂我，我也忍了……但凭什么，你们伤害了我，还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云曦紧而逼问，一双倔强的眼眸此刻泛着水雾，却始终没有让其化作泪水淌落下来。
门外，小雀泡好了茶正要端进来，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瞬间变得小心翼翼。
云曦看到了她畏手畏脚的影子，唤她进来给龙王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