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的睁开眼,看清他脸色的表情与神色,他明白了。
原来是在可怜他。
也对,被遗弃的男宠,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结束吧,死了也好过留在他身边。
莫常将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处,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站起来走到牢房门口,回头看向他。
据他所知,许冬末并没有背叛王爷,他甚至从未和狄卓予说过半句有关于王爷的话,以及军中的情报。
他偷走王爷的军令符放走狄卓予,勾引王爷留宿王府,错过追捕时间,看似背叛。
可他若真想背叛王爷,为何不直接将军令符交给狄卓予。
他这么做,是想激怒王爷,寻死……
许冬末,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怀揣着何种目的……
身为将军,身为辅佐王爷多年的臣子,他必须得时刻小心注意王爷身边的人,防止有细作,提防王爷被人迷惑带来不可挽回的错误。
可这一次,他的怀疑是对还是错呢。
一切真相大白,许冬末背叛了王爷,可他心里却在期待着他是错的。
他走出地牢刚出去便与迎面进来的茂扬君撞见,眉头皱起。
“莫将军,深夜到此审问犯人?”
茂扬君茂师爷,在王爷被困时提出求助天子不允许士兵前去营救王爷,本该被驱逐出境,却因找抓捕狄卓予立功,功过相抵官复原职。
见莫常冷脸以待,茂扬君不以为然。
“莫将军不会因为我抢走你的功劳而耿耿于怀吧,只可惜你慢我一步。”
莫常冷哼。“你的所作所为本将军为之不耻。”
“莫将军你该不会是在同情那个男奴吧,别告诉我你也与王爷一样被他迷了心窍。”他晃动着手里的折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
莫常眯着眼睛,猛的意识到什么。“王爷他……”
“没错,这是王爷的旨意。”
他打开折子,念着上面斐亦煊亲笔所写的字。
“将罪奴许冬末送去矿山作为劳力,永世不得见天日。”
……
大雨下了足足三天三夜,长州城的兵马连夜追出去并没有抓到狄卓予,他们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雨滴在盔甲上,滴咚滴咚。
莫常走入议政大厅。
仆人小心的在地上垫上布毯,莫常踩踏布毯步入进来。
华丽的王座上,男人白衣不染风尘,冷面覆满寒霜,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鬼刹王,就如以前一样,令人望而生畏,甚至比之以前更加残暴冷冽。
“徐康已经招供,承认在粮仓下毒与狄卓予有勾结。”莫常禀报道。
“将徐康处于炮烙之刑,本王要让他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的肉熟透。”
“徐阳该如何处置。”莫常问道。
斐亦煊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
“砍了他。”
“还请王爷三思,徐家作为粮商,手里掌管了和各国粮食交易的渠道,若他死了徐家粮仓就废了。”
斐亦煊危险的眯起眼睛。
“你在替他求情?”
莫常叩首。“属下并不为任何人求情,只是在就事论事,还望王爷莫要被怒火冲昏了头。”
“莫将军在质疑王爷的决定?”茂扬君站出来。
“徐阳无罪,杀他并不合律法。”莫常并不看他,在他眼里茂扬君是小人,不配站在议政厅与王爷面政。
“莫将军这话就不对,长州郡是王爷的,王爷说的话就是律法。”茂扬君激昂道。
莫常还想说什么,见王爷神情冷漠,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莫将军忤逆本王的命令,贬职为副将。”
斐亦煊冷冷的从莫常身边走过,茂扬君躬身相送,直到王爷走远,他讥讽的看向跪在地下的莫常。
“莫将军,哦不,莫副将您的盔帽脏了,来人,替副将干净。”
侍从将他头上的盔帽摘去,他伸出脚侍从绊倒在地,盔帽滚落在地板上,茂扬君一脚将盔帽踢出去,滚落在大厅外的水坑里。
“抱歉,本师爷没看到。”
莫常攥紧拳头,茂扬君张狂大笑离开。
大雨延绵不断,将整个长州城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
“啪。”
一鞭子狠狠的抽打少年瘦弱的背上,破旧的衣服炸开一条血口。
“快干活!”
少年倒在地上任由士兵如何抽打都一动不动。
管事让人将少年抬起丢到了矿洞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这次送来的奴隶也太没用了点,才送来没到三天就已经昏迷了六次。”说话的是负责管理这一片矿洞的管事,他姓孙被称呼为孙管事。
就在三天前长州城送来个奴隶,这奴隶刚送来就半死不活。
孙管事嫌恶的看着角落里的少年,啐了口唾沫。
“长州城没奴隶了吗,送来个不会干活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