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克东用力到牙齿颤抖:“戚七将军!”
戚七心中忍怒,没再留情,一枪中路挑锋,一挑,一刺,一翻,一下子将闻克东按翻在地上,长枪的锋芒正对着闻克东的脸颊:“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伤姑爷!”
闻克东一只手用力握着戚七制衡着自己的长枪,恨声道:“他狼心狗肺,不是我们的姑爷!”
戚七居高临下,冷如冰霜:“只要大都督一日没有和离,苏牧就一日还是我们的姑爷!”
闻克东大怒:“不是!不是我们姑爷!他当日蛊惑了大都督,害死了军师,如今将军你再放他进去,还会害死更多人!我今日就是冒着被砍头的大罪,也务必要为大都督除了这个祸害!”
“我再警告你一遍,只要他们一日没有和离,苏牧就是大都督的人,是去是留,是生是杀,还轮不到你做主!”戚七眉宇间带着一丝狠厉,一下子收回手里锋利的长枪,厉声叱道,“饶你一命,给我退下!”
几个将领早被戚七今日的气势唬住,见戚七此刻收了枪,明显是要网开一面,暗自松了一口气,立刻冲上前,七手八脚地把闻克东拽了下去。
戚七转过身去,手中长枪一横,挡在苏牧身前,呈一副决绝庇护的动作:“所有人给我听好了!”
“有我戚云日在这儿,谁敢动苏牧一根手指头!”
戚八就站在戚七身旁,冷着一张脸,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戚七的手臂:“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可能会犯下滔天大罪!”
戚七一甩胳膊,挣脱了戚八紧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今日我既有胆子放他进得殿去,便知道此举实乃僭越军权之大罪,不用提醒,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戚八心中虽怒,可见劝不动兄长,只好咬牙退后。
戚七拔高了声音:“等到这场战役结束,我必亲自去领罚,若是大都督当真出了什么差池,我戚云日便拿我项上这颗人头和戚家满门的荣耀偿还!”
“但是现在,我就是要护着苏牧,要杀他,先杀我!”
宋家军所有将领皆攥紧了手指,无声地沉默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苏牧一步一步走进宣德殿里,无力去阻,也不知是否应当去阻。
苏牧一身白衣翻飞,在众将领的注视下,一手持着上林令,一手提着衣摆,迈入走进宣德殿中,穿过珠箔和屏风,雪白的靴子一顿,恰恰对望着跪倒在地、抱着嬴泓的宋忽,不由怔了一刻。
宋忽鬓边的青丝垂落了几根,加之如今暗淡无光的凤目,显得有些落寞凄冷。
苏牧一手攥紧衣衫:“宋忽。”
宋忽鬓发遮掩下的耳朵一颤,凤目一眯,下意识仰头,长长的眼睫一颤,望见苏牧的容颜,似痴似梦。
旋即勾唇,极轻地冷笑一声:“门外重兵把守,苏二公子是怎么进来的?”
言外之意,莫过于在讽刺苏牧玩弄人心,再一次利用下三滥的手段进了殿里。
苏牧回答:“戚七将军放我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