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说过不喜欢这片海湾,现在看来这片海湾对她也不友善,六年前夺走她的至亲,现在又要她以这种方式下定决心割舍至爱。
脸怎么突然湿了?紧接着湿掉的不只是脸,连脚下的路、远处的灯、近在手边的灌木,怎么都湿了?
下雨了吗?呵,还真是应景。
“上车!”顾律行将车停在宋洱旁边,降下车窗,略带怒气地低吼。
宋洱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快步朝前走着,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
顾律行只好跟在一旁,一边开车,一边劝说。
只是宋洱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会儿更不可能轻易动容。
立过秋的雨,多少带着些凉意,又是在晚上,没一会儿,宋洱已经被大雨浇透,可她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朝前走着。
最后,顾律行失去了耐心,直接将车一停,几步走到宋洱跟前:“有脾气回家闹去。”
宋洱哪儿肯,但抵不过顾律行的力气,何况此刻的顾律行还被她惹得正在气头上,没几下就将她拖到了车旁。
“我不要你管。”宋洱用劲想甩开顾律行的钳制,哪知被顾律行紧抓着往车里推,直到将她推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才算罢休。
“别闹了,听话。”他说。
宋洱拉下脸,倒不是真听了他的话,只是她知道,就算现在下车,也照样会被拖回来,最后倒显得她不识趣,故意闹给他看。
顾律行在上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暖气,还不忘将自己扔在后座的外套拿给宋洱:“穿上。”
宋洱没有接,态度认真地强调起另外一件事:“顾律行,我不是在闹脾气。”
闹脾气是为了确定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是为了狡诈地在一场角逐中获胜,但她不是。
她不接,顾律行也不强求,反而问起:“手没事吧?”
被他一问,宋洱跟着碰了碰右手手肘,疼得眉毛一皱,却没有回答。
刚才两人争执时,宋洱的手不小心撞到了车门上,当时她本能地低呼了一声,没想到顾律行居然听到了。
她不说,顾律行也没有再问,直接开回了顾家。
周妈见两人都湿着回来,尤其是宋洱那副狼狈的模样,嘴上不免抱怨道:“不是说出去找同学吗,怎么弄成这样?”
宋洱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忘带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