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嫌累。”
靳家承执意把唐明乐翻了个面儿, 一双手握成拳,在他的腰眼上轻轻按压。
“嘶……疼疼疼。”
“你这几年都干嘛了,腰毁成这样?”
“整天对着电脑,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唐明乐龇牙咧嘴,“社畜的艰辛,你应该懂的吧。”
“嗯,懂。”
漫长的按摩过后,靳家承也有点乏了,洗漱完,便跟唐明乐一起背对背缩在单人床上。
很快,靳家承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鼾声。
唐明乐睡得很快,累是一方面,不想面对现实是另一方面。
……
凌晨,唐明乐被噩梦惊醒。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白琛的别墅,吃饭时接了通电话,对方说,靳家承因病去世了。
唐明乐很确定,这个噩梦和预知无关,只是日有所思的后果。
寂静中,他翻了个身,顶着尚未平息的心跳,轻轻环住靳家承的腰。
失而复得并非人生常态。
很多时候,失去这个词的附加条件,是永恒。
感受到小心翼翼的触碰,背对着唐明乐的靳家承缓缓睁开双眼。
……
翌日,天还未亮,靳家承和唐明乐便顶着困倦出发去往金水市殡仪馆。
殡仪馆位于金水市郊区,越靠近,雾气越重。
出租车穿过一片浓浓的白雾,在目的地停下。
刚一下车,唐明乐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那抹身影似乎也在看他,眯着眼睛努力辨认。
“唐明乐?”
“嗯。”唐明乐朝着那人走过去,“你是……”
“卧槽,你眼瞎了,认不出我是谁?”
随着距离的拉近,唐明乐渐渐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刁宇?”
多年不见,刁宇留起了小胡子,鼻梁上架个眼镜儿,看上去颇有点艺术家的气质。
“哟,靳家承也来了?”刁宇的目光落在靳家承身上,“你俩可以啊,这么多年了还在一起,也不腻……”
“……”
关于靳家承和唐明乐之间的分分合合,刁宇并不清楚,只知道俩人最后没去一个学校,至于是分手了还是异地恋,不得而知。
“其他人呢?”唐明乐环视四周,没有看到刁宇以外的人。
“都在厅里了。”刁宇说,“还有几个人没来,我得站这等着。”
“我俩陪你。”
唐明乐不想进去。
至少不去面对,心里能稍微好受一点。
靳家承看出他的低落,抬手拍拍唐明乐的肩膀,示意他振作。
不多时,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到齐。
老同学见面后点头示意,却都没有进一步的交流,每个人的心里似乎都压着什么东西,气氛一度十分沉默。
大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圈,对面桌台上,是老高笑容可掬的黑白照片。
目光落在中央被花团簇拥的棺木上,唐明乐的大脑一阵恍惚。
“我不想过去。”他说,“咱们就站后面。”
“行。”
两人站在队列的最末尾,不约而同地低头盯着脚下。
“今天,感谢各位来为老高送行……”
半晌,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捧着立麦,哽咽开口,看样子应该是老高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