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夫夫,他早已习惯怀里抱个大脑袋入眠,肌肤相贴,世界都因此有了温度。
这会躺在床上,夜黑沉着,怀里空着,除了一片空荡,毫无真实感。
原承苦笑,拿过另一个枕头双手抱在胸口。
不知是重量不够,还是年轻的身体没有这样的习惯,一夜噩梦。
12、怎么走上的绝路
12、梁丰
原承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还在迷瞪,划开电话含煳地应着,“喂超”。
潜意识里他以为是罗超叫他起床吃早饭——罗超说他没胆了,更要吃早餐,不能再堵了胆管,所以每天早上都会来个电话。
“我了个去,橙子!还嫌吵呢!你该不是没睡醒吧?都几点了大哥!第一节可是老何的课!”
手机里的咆哮熟悉又陌生,原承清醒过来,他看看屏幕,一个白胖的小板寸,原承惊讶地喊了一声,“丰丰!”
是梁丰,他高中三年的同桌,五年后他二十一岁时独自在出租屋里烧炭自杀,全程直播。
因为没有明显标识,警察找到他是在四个小时后。
梁丰被他的惊叫吓了一跳,“我了个去!真睡啊?你妈咋也没叫你?我刚跑操都看见她了,不对,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妈能放过你……”
原承听着他碎碎念,清了清嗓子才说,“我,那个,丰丰,我没事,老何要是问你就说我感冒了。”
“噢,那你好好休息,回头笔记借你,作业我下午发给你,好了不和你说了,打铃了,我先回教室。”
放下电话原承的心还剧烈地跳着,这个活生生的小胖子提醒他,他还在,他没有回去,这个重来是有意义的,这个纠错机会是有用的。
原承不知道梁丰是怎么走上绝路的。
他们成绩都不好,但在十三中,再不好也能上线。
高考结束梁丰去了南方的一个普通大学,专业也是普通的金融,但他大一没上完就回了家,又不到一年出了事。
上大学后原承因为被改志愿的事很消沉了一段,和同学的联系基本都断了,梁丰是唯一惦记他生日,经常联系他,给他发搞笑视频和鸡汤段子的人。
第二年他退学开始经营羊杂店,那时梁丰已经回来,人瘦了很多,气质忧郁,和一年前咋咋唿唿的小胖子判若两人。
原承问过他,但梁丰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只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再后来见面,原承不问从前只问他的打算,还邀他一起打理小店。
只是当时他也仅仅租了个十几平米的门面经营,和一个几平米的插间自住,条件很差。梁丰看得明白,可能没当真,还是笑,什么也没说。
初开店的压力和各种忙乱,再加上一直心情郁郁,当时的原承厌世又偏激,和朋友都疏离。他与梁丰的联系不多,没想到再听到时就是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