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毯子里探出头:“是我疏忽了。”
沈翎一言不发,徒手握起茶壶,往木盘里狠狠一砸。碎片刺入皮肉,鲜血迸出!
“你在做什么!”
“少废话。要躺就躺着!”
话是说得很有气魄,抓碎片也抓得不带犹豫。可是,沈翎委实有点后悔,真是太疼了。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无论下人还是狐朋狗友生怕他伤着,十六年来最严重的伤,也不过是蹭破小指节的皮,像今日这般血流如注,还是头一回。
厚重的车帘被长刀挑开,柴府的武侍头子盯着一脸痛色的沈翎发怔。
此时寒风骤起,大雪纷纷而落,无数冰屑刮进车舆,沈翎打了个哆嗦。他明白自己的表情一定狰狞得难看,勉强挤出一句话:“有事吗?”
“沈二公子为何伤得如此?”武侍头子侧头去看阿福,“你家公子伤成这样,你做下人的不知道?”
“二少爷……伤了?”阿福茫然地探进脑袋,见方才还安然无恙的沈翎竟然满手是血,伤重处,似还见了掌骨,“二、二少爷,你你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去叫大夫!疼死小爷了!还有那个车夫,明天就给小爷滚!到底会不会赶车,这么大条道,也能压着石头!”沈翎忍痛怒吼,全然是肺腑之言,一贯怕疼的他,竟也因此演足了戏。
武侍头子一愣:“现在离柴府较近,二公子是否考虑……”
“不考虑!小爷才不去柴家!阿福,我们走!”沈翎打断他,反正两家势成水火,这番闹脾气,这武侍头子也该懂。
“那就不打搅二公子了。”武侍头子果然很懂,随即退出去,转身带人走了。
阿福惊魄未定,颤颤巍巍扶在门边:“二少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沈翎痛得要死,刚才与柴府狗腿吼那几句已是极限,眼下疼得流泪,捂着伤口在车里打滚:“快、快喊大夫,要疼死了。”
阿福连连点头,勐敲车夫脑袋:“还不快赶车!要是再伤着二少爷,有你好看!”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沈翎觉得头晕,感觉背后有人扶了一下,心神略微一定,冲着进来包扎的阿福说:“别告诉我爹,大、大夫从外边请。”
“不行啊二少爷,现在车里都是血,而且柴府人也看到了,瞒不过老爷啊。”阿福往沈翎那头一挪,手似乎触到一样东西,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