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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世事万始中(1 / 2)

第三章 世事万始(中)

万历七年,诸侯国九昭王宗政瑾为其世子宗政渊举办旬辰庆,邀请各世族大家以及陵安学府中各诸侯国王家贵族于十月初一前去九安王宫贺典。

吴章凭借在陵安四年的蛰伏,早就查访了九安王宫的大小事宜。九昭王宗政瑾对世子宗政渊的宠爱,他也早有耳闻,即将到来的旬辰庆,他必定会盛大举行,因此,吴章第一时间通知了远在大吴王宫的吴仲,问他如何筹谋。

这四年以来,吴章远在九昭学政,却时刻与吴仲保持联系,且书信言语之间,也会询问其看法见解,但大多都是为人处事方面。可现下,他却是想知道这旬辰庆之事,吴仲会如何安排。

“公子,二公子可在信中说些什么了?”侍书和子疑惑地问道,他看到吴章微微皱起的眉头,想着一定是二公子在心中写了什么让世子觉得费解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这等表情。

“以前仲儿给我写信,要么长篇大论,要么言简意赅,可今日这封信,若不是这字迹是出自仲儿之手,我都快怀疑这信不是他写的了。”吴章缓缓说道。

和子感到更加疑惑,“啊?这信不是二公子写的,那会是谁?”说着,一边给吴章到了一杯水。

“呵,他呀,就给了我四个字,事在人为。”吴章无奈地笑笑,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将信交于和子。

和子接过信,将其用火折子烧毁。

吴章看着火焰,突然想到什么,随后莞尔一笑,悠悠然站起身,走出屋子。

十月初一当日,九安王宫内,乐声四起,百人庆生,酒香溢浓,瓜果满桌。

陵安使臣、各诸侯王家贵族以及九昭各世家子弟,举杯向着座上世子敬着酒,看着座中舞女舞动身姿,她们的裙摆随身姿轻盈摆动,腰间银铃微微荡起。他们的耳边,丝竹绕梁,钟鼓不断,玄琴悦耳。他们的身边,还不时有侍女斟酒添食,一副乐在云端的模样。

吴章看着这幅景象,心中却是烦躁的厉害,悄悄退了宴席,想到这九安宫有一静悠泉,便问了一小宦,自己寻了过去。

听闻静悠泉是九昭王宗政瑾特地为王妃,也就是宗政渊的生母建造,王妃喜静,宗政瑾却喜好热闹,为了王妃,他不惜耗费重金在宫中造了别样的地方,也只是为了他的王妃不被他所干扰,能够时刻保持王妃的心性。

倒是一段佳话,只是王妃因宗政渊的出生而害了病,不过一年,便离开了。这静悠泉自然就成了宗政渊的居所。

走了一段路,吴章就看到一汪清澈的泉水从两座小型山丛中倾泻而下,在月光的映衬之下,分外幽美。小山旁有一座亭落,亭落四周由丝帛遮落,随着夜风轻轻飘动。

他走近些看去,亭中有一人正半躺在竹椅上,一小宦站立于他的身侧,一动不动。

吴章走上前去,心里猜着这个人,应该就是宗政渊。

“吴公子也是因为宫宴嘈杂,才出来走走的么?”宗政渊眯着眼睛,慵懒地问道。其实,他早就看到了亭落外的吴章,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静悠泉。

吴章见宗政渊认出了自己,便笑着拱了拱手,回道,“是啊,宫乐纵然悦耳,听多了也是会烦腻的。在下听闻九安宫内静悠泉是一处幽静之地,便好奇寻了小宦问路,如有唐突之处,还请世子赎罪。”

宗政渊冷笑一声,心下想着,唐突?你自说自话地出宴会,还自己找到静悠泉,然后跑到这亭落里来,还只算是唐突么?

虽说这样想着,可吴章是父王邀请来的,来者是客,他自然也不能无礼于他。

“罪倒是谈不上。既然吴公子也觉得宫乐嘈杂,倒不如与我在此,一同享受片刻寂静,可好?”宗政渊回道。他知道吴章是大吴世子,听说此人才学出众,因此,也就不再在意刚刚的“唐突”事,想着将这个人留下来,看看到底有何学识。

吴章闻言,莞尔一笑,回应,“世子宽宏大量,在下自是愿意的。”

听到他这样回,宗政渊心里有些没由来的舒心。他命小宦给吴章斟茶。看着吴章坐下,端起茶杯喝茶,然后放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他觉得吴章身上有种与身俱来的神韵,这种感觉,十分的赏心悦目。

“吴公子来到九昭已有四年,觉得我九昭如何?”宗政渊突然问道。

“九昭民风淳朴,官民和谐。”吴章看了一眼宗政渊,觉得这个问题来的有些突然。在他看来,九昭世子宗政渊还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可如今看来,这发问的语气,倒有些像他老成的王弟吴仲了。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宗政渊被他这一笑,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很好笑么这个问题?

吴章回过神,回道,“回世子,您刚刚发问的模样,让在下想起了故国的弟弟,人虽年幼,心性却犹如历经沧桑的老朽一般。”

闻言,宗政渊尴尬地换了一个半躺的姿势,抿了抿嘴唇,回应,“吴公子说笑了。”

吴章看到宗政渊微红的耳朵,才注意到自己言语有些不当,便又开口道,“世子方才问在下对九昭的看法,在下看来,九昭世家实力尤盛,世子日后怕是要多走险路了。”

这话一出,直击宗政渊心口,他说道,“吴公子所言极是,可我现在手无实权,什么都不能做。”

听到这有些失落的语气,吴章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他稚嫩的脸庞,不免想起自家王弟,于是不与自主地安慰道,“九昭早晚都是世子的,世子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呵……吴公子说得对。”

被吴章这么一说,宗政渊心里舒了一口气,他说的并无差错,九昭的未来,还是他宗政渊说了算。

这样想来,他突然觉得吴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知己,他虽是大吴的世子,可若是能相交于他,那便意味着与大吴有了联系。

两人各怀心事,为各自的今后想着些什么。

九昭边境——

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年与一位头发散乱的女子相持着,怀抱着包裹快速地在人群中奔跑,神情惶恐紧张,奔跑途中不断撞到路人,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依旧疯狂向前奔跑。

他们的身后是一群拿着棍棒的凶悍男子,冲着他们疯狂追赶,表情狰狞恐怖,好似亡命徒,从阴间里爬出来索命一般。

“快跑……快出……出了九昭就没事了……”妇人边跑边说着。

少年喘着气,并没有回答。

这个少年便是荣池子,妇人是他的生母。而身后追着他们的都是陵安第一赌坊的打手们。

他的父亲,终日酗酒,前些日子竟然好上了赌,不仅赌光家中所有积蓄,还因还不上欠下的债务,被赌坊的人活活打死,还将他们母子二人押了出去。

如此,荣池子与母亲不得不逃出陵安,只要出了陵安,逃过九昭边境,那便是大吴境内,因为这个没有赌坊的诸侯国,是绝对不会让拿着棍棒的赌坊之人进大吴半步的。

双方不知道跑了多久,大概是赌坊放弃了追踪,荣池子发现他们身后已经没了追踪他们的人了,便停下脚步,拉着母亲走到一棵树下休息。

“娘,我们休息一下。”

“池子,我们去高安吧。”

“高安?那里是有娘亲什么亲眷吗?”

“郁林王府上有一位是我的远房表亲,我们可以试着去谋个差事。”

“也好,那我们明日再出发吧。”

“嗯。”

荣池子以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位表亲,也不知道会不会收留他们。

而这郁林王府恐怕也没那么好进,毕竟这是王家贵族之地,岂是说谋差事就能谋到的。不过,既然是母亲说的话,那就权当是碰碰运气好了。

在没有马车的条件之下,荣池子母子二人,横穿了整个大吴,走了整整一个月,才终于抵达高安境内。

可这一个月,荣氏夫人因受不住路途劳累,加上已经进入寒冬,没有厚实衣服的荣氏,终是落下了病,可荣池子身无分文,根本无法给母亲看病买药,不得不背起母亲加快脚程,尽快到达太原,找到郁林王府中那位所谓的表亲。

又历经通过多方打听,荣池子终是找到了郁林王府的所在地。

这天午时,荣池子背着母亲打算去打听表亲的下落,又见王府外面红帐挂起,想来是什么在举办什么喜事,又觉得自己身份低下,不能从正门入,便找到王府后门。

“娘,快醒醒,醒醒啊,我们到了。”荣池子在荣氏耳边轻轻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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