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空未做声,可脸色已是铁青。
“哈,他自己照顾自己即可,无需你我操心。”段迁流闲闲而言,全然不顾身旁好友脸色。
穆正清也没再多言,默然地看了齐长空一眼,却正巧对上那冷冷淡淡的视线……
转角后,三人皆是止住了脚步与交谈。
只因——
眼前的画面,令三人眼底的情绪,有了剧烈变幻。
石壁上,宫女跪哭的图案,到了转角处,接壤的画面变成了一尊尊石像!
眼前出现了两排长长、绵延不觉的石像,且全都是宫女、太监跪哭呈奉祭品的场面。
而且,这些人像石雕往前无线延伸,顺着阶梯、桥廊而上,朝着石庄的中心方位延续。
祭品盘中的物件繁多,从金银珠宝再到锦衣玉食样样都有,而且都是真金白银的陪葬物品,绫罗锦缎、裘袍锦貂、应有尽有。
穆正清眸色沉沉地目睹着眼前一切,毫无波动的眼底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段迁流放开了身边的人,见顾登霄与陆佐之的身影渐渐远去,便转而看向石墙上的题字……
墙上清楚的写了诸多字迹,大致意思是说,忠臣枉死之类的言语,故人感叹与惋惜。
那一行行的字迹深刻、精致无比,字里行间竟是述写着委婉之情。
就在段迁流一路巡看着墙上的刻字时——
齐长空则是注意到身旁男人越发难看的气色,所幸是男人容颜举世无双、能撑起这暗晦环境与不佳面色,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丝毫不受影响。
“这石壁上的题字,虽然意思隐晦,但仔细看不难看出,似是在为忠臣鸣冤。”段迁流站在石壁前平静道述,用手中的轻翎羽扇轻轻抚去石壁右下方的灰痕。
那灰尘掉落,赫然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印玺。
当即,段迁流眸色深浓加剧……
“齐兄,你过来看看,这印玺可是依照前朝皇帝的印玺所雕刻。”
闻言,两人走近了段迁流。
待两人看到墙上雕刻的偌大印玺时,齐长空迟疑了片刻……
但穆正清却是默然地移开视线看向别处,眼底有些淡得令人难以察觉的怒意在蔓延。
“好像是。”齐长空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
但两人的目光皆未从印玺上移开。
“什么好像是,这分明就是,你看这落款上面清楚的刻着那前朝皇帝的名字。”段迁流用羽扇指了指名字之处,肯定无比地确认了印玺出处。
穆正清短暂地收回了视线,看向羽扇所指之处。
那处——
确实是前朝皇帝的名字落款……
而这个印玺,他自是极其熟悉,初见第一眼便已确认,这是前朝皇帝的题字。
“那也就是说,这传闻中穆正清是奸逆罪臣之事有假。”齐长空顺势推敲,且假设道,“这皇帝对他的死如此惋惜,难不成他的死另有隐情?”
“看这处的场景悲天悯人,全然是惋惜哀叹的情景,应当是你想的那样。”段迁流说罢就看了看身前满脸悲伤的宫女,那石雕上的石泪尽述着忧伤。
穆正清脸色惨白,背上残存的痛,早已微不足道,可自步入这石庄起,那份别样的情愫却是溢满了心头。
这石庄外貌、形态,他非常熟悉,也知晓要如何走……才能走到最中心、最重要的位置。
“难道这里就是依照着传说中穆正清的府邸所建?”段迁流心有疑问。
“相传那穆府华丽程度可是堪比皇宫内院,这里虽也是有些气势,可是论大气还是少了些。”齐长空予以否定。
“民间传闻难免会有些出入,况且书上所记载的也与现下眼前事实不符。”段迁流说罢,便示意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跟随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穆正清也平然点头,不言不语地跟随在两人身后……
此刻——
三人与前方两人的距离较远,也听不见两人走走停停的究竟在说何事。
越是靠近府邸中心位置,四周石像的身份就越发有趣,从先前的宫女、太监、再到眼前的文武百官。
往中心大堂正阁方向而行……
那一尊尊大臣的人像官位从低到高,虽不是跪着,但都是默哀般的站着、低着头,神态皆是充满哀伤。
越是往前行,大臣的衣着便越是华丽,官职也越高。
而段迁流与齐长空也一路谈论着,这是什么官,那是什么官,基本上能想到的官都能看到。
走了一段路之后,地上又出现了跪地的宫女……
这些宫女端着石雕的“美味佳肴”,一步一步地往中心正堂跪行。
庭院内外,多了一些晶石雕刻的花草树木,烛火之中光泽闪耀。
远远的,就能看见中心正堂那处屋檐上亮泽晶莹的琉璃瓦片。
穆正清越走越慢,看着眼前这一切,面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前面不远处——
两人已先后步入那烛火通明的中心正堂。
此刻,石庄的大门外,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凌乱了那高挂门匾上环绕的花藤,“陆府”二字也隐现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