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石庄内,中心大堂正殿前,三人先后缓步入了正堂。
穆正清跟随在段、齐二人身后,刚步入正堂就见到里面有诸多大臣石像,围绕着一尊纯金打造的棺椁。
那棺椁上绘制的图案,与“大殿”内石壁上的雕刻画作如出一辙。
穆正清刚入内,便见到陆、顾两人在正堂交谈。
“此地与我儿时所住之地相似,有些别院看起来皆是眼熟。”陆佐之纳闷地低语。
“怎么可能,尚许是你记错了。”顾登霄不太相信。
“可是……”
陆佐之本想再言,却被走近的齐长空给打断。
“在此处看了一圈,并未见到那穆正清的石像。这些大臣皆是中年男子的模样,即便有少数年轻的,看起来也无容貌过人之处。”
齐长空站在顾登霄身畔,与之谈论了几句;
顾登霄也点头回应……
正堂之上,这棺椁上刻绘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讲述着墓中人的生前叙事。
段迁流没理会其他几人,仔细地查探着棺椁上的字迹,随后更是动手将厚重的棺椁顶盖给推开了……
果然,棺椁中空空无人,只是堆满了书册。
书册最上层,摆放着一卷画。
段迁流拿出画卷,毫不避讳地展开,可是刚拉下一半,画卷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由于其他三人正在交谈,所以也没察觉到段迁流的举动……
但穆正清却是清楚地看到掉落在段迁流脚边的画……
那画像上,青衣素雅的男子,正是北朝第一儒雅公子——陆佐之。
也正是北朝大同第一忠良……
而那幅画像上的人,神韵到位。
画像旁的题字,也有“陆佐之”的名字。
段迁流捡起地上的画,看了看,直接走到墙边用火烛引燃。
眨眼间,那画作便被火焰点燃……
此刻——
正在与顾登霄谈事的齐长空见到如此场面,出声呵斥了一句:“你为何将画烧掉?”
段迁流面色不悦地将画像扔在一旁,巧妙地挡住了欲要上前的两位友人:“这种前人的画像不太吉利,烧了最好,况且这画上的题字也写了,见画者烧,若不烧了这画……”
“如何?”顾登霄半信半疑地反问。
“若是不烧了,恐怕会得失心疯。”段迁流故作惋惜地叹息,依然挡着身前两人,直至那画烧去一半……
但齐长空与顾登霄还是一人负责拉住段迁流,一人走近至画前将画上的火踩熄。
但那幅画该烧的重点部分都已被烧毁,只能看见画上的人腰身以下。
根本就无法确认是谁……
三人开始争执。
但争论了片刻——
正堂上,棺椁后,高挂的牌匾直接掉落在地了上。
那巨大的响声,阻止了三人的争吵……
那块先前置于暗处的牌匾上清楚地写着“一代忠良”几个大字,后面还随写着“陆佐之”之名。
一阵阴风吹来,缭乱了正堂内的烛火。
顿时,一股恶寒之意笼罩上几人的心头。
顾登霄扔掉了手中残画……
其他两人也不再争执。
而陆佐之则是极为害怕地走近至穆正清身边……
在场目睹一切的穆正清,心中非常明白段迁流为何会烧掉那幅画,因为那画像上的“陆佐之”跟他身边这位“陆佐之”长得一模一样。
想到此处,穆正清眸色平平地看向身旁的陆佐之……
……
如今牌匾的掉落,无疑是佐证了这空墓是为何人所建造,更加表明了这府邸的“身份”。
顾登霄一行人自是也想到某些情况,所以三人也没再多做争执,既然已弄清楚了这地方是何处,那也就可直径折返了。
而其他两人也未免多生事端,皆没对段迁流所见之物多加追问。
段、顾、齐三人,其实都有听过,前朝忠臣“陆佐之”的事。
毕竟,那位陆大人是被穆正清所迫害而枉死的。
如此说来……
那前朝皇帝对待忠臣也还算是周到。
而至于,为何棺木内无尸体?
民间盛传说,大奸臣穆正清私下对陆佐之动用了急刑……
陆佐之死得可说是惨不忍睹,死后也是尸骨无存。
这空墓陪葬,也正好符合身份地位。
几人行色匆匆地退离了此地。
刚离开正堂——
那大堂内的烛火就骤然熄灭,沿着一路火光也逐渐覆灭。
金棺之中,缝隙间,伸出了一只带血的鬼爪!
长满青斑的手,带着斑驳风干的血迹,指甲乌黑芊长,扣弄着棺木发出怪异的声响。
随后……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佝偻着身子,满脸泣血的从棺椁内爬出。
面目狰狞,极其恐恶。
那软骨无力的身体顺着棺椁爬出,摔在地上深喉发出恐怖的吼叫声。
几人听到这声响,但皆未回头,而是赶在火光熄灭前出了这“陆府”。
由于这一路走得急切,体弱的陆佐之有些喘息……
五人站在府邸前,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也只能依稀看清四周的环境。
待小歇片刻后——
几人又再次听到怪声,石庄内仿若有怪异之物跟着来了。
那抓弄地面、往前爬行之声,极其清晰。
“先离开此处,出去再歇息。”段迁流冷静地提醒众人先撤离。
于是,他们又只能摸黑,顺着来时的路,往前折返。
这一路,没有了火把的照明,走得不太顺畅。
但好在,有段迁流与顾登霄指路,才能找到来时的金门。
只是,眼前的问题又来了……
这金门,不知何时已关闸放下。
后面那怪异的声响又越发靠近,在这黑暗中常人无法窥视远处究竟有何物体在靠近……
那鬼魅的声音听上去似如“野兽”的吼叫声。
金门前,一片漆黑。
段迁流与齐长空尝试着拉摇了一下金门,可那门却纹丝不动。
密道内,那诡异的声响加剧,骨节错动之声响亮,深喉发出的声音似在叹吐着深恨怨气。
但穆正清可清楚看到那密道内的情况……
那女鬼身上有被烧焦的痕迹,应当是先前爬过地刻符印时,被那些符印所伤,泣血的脸上有斑驳的青斑,不见下巴、只见长舌拖地、血泪纵横。
站在金门前的几人皆是闻悉此声,可这密道内太黑,其他人完全无法洞悉是何物。
再加上,几人身上的火褶子也都已丢失,纵然墙上还有未点燃的烛台,现下也无法引用。
“你们先让开。”顾登霄上前,摸黑地寻找着金门的中心点,待手指触碰到那香炉时,便直接将香炉给拔了出来。
“哐啷”一声轻响后,香炉掉落在了地上,随即金门铁链震动声响起。
偌大的金门,往上渐渐升起……
那门,往上升得不快,奈何身后的迥异声响已临近。
千钧一发之际——
穆正清拉过身边的陆佐之,将青年给先行推出了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