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子:“那你就趁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苍烛动不得星河,动你一个小人类可不需要花什么功夫。”
祁鸾更迷惑了:“什么?苍烛不是早死了吗?”
他的好奇心被牵起,忙追问起来。
胡娘子许是好久没见过问询这段往事的人了,干脆领了祁鸾进屋,叫人满上茶水,给他讲起那段经过来。
原来当初星河上凌霄宝殿对战苍烛,虽一举毁了其肉身,但苍烛时任神王多年,又怎会没有保命之法,暗中藏起两魂三魄,又以秘法封存天人二界。
星河似乎忌惮着什么,并未再次痛下杀手,但在他的操控下,日月停止运行,天穹被紫云遮蔽,众生重复着同一天的生活,无生无死,无休无止。
祁鸾把杯子一放,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娘子:“我怎么知道?”
祁鸾按下满心疑惑不表,问:“他离开有多久了?”
胡娘子:“差不多三百年。”
祁鸾:“你能感觉到时间流逝?”
胡娘子:“我是这片天地里少数几个不受限制的人。说来奇怪,星河那厮虽冻结了时间,对跟祁鸾有关的人却格外开恩。我吃吃喝喝,玩玩男人,倒还能勉强度日。不过有的人却受到了格外关照,过得比寻常人还不如。”
祁鸾:“你说的谁?”
胡娘子:“你很快就要见到他了。不是要找人么?他消息比我要灵通,跟仙族那些人也有点来往。不过脾气有些古怪,会不会帮你还另说。”
祁鸾以布蒙面,举止也神神秘秘,胡娘子却也没怎么在意。
她在这里待得太久,早习惯了各种来来去去的行客,见多了灰心的沮丧的失望的寻死的,突然来个脑子还算正常的,难免话多了些。
祁鸾在一旁整理思路,胡娘子就在那里跟她的男人们打情骂俏。
祁鸾原以为那几个男人都是她楼中的小倌,细看之下才发现,似乎是她的独属。
芙蓉帐暖,春宵无限,倒也是一种另类的享受。
胡娘子差人给他送点心送水,约莫等到日暮时分,才领着他出门去。
对于普通人来说,时间停止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尽管再也不需要面对生死的折磨,可若是每天睁眼起来,看到的都是同样的场景,这种枯燥与无聊,足以让人发疯。
米缸里的余量一成不变,入嘴的菜蔬百年如一日。
今日受不了拿刀子自裁,明天照样得老老实实醒来。
若是身有病痛,就得继续挨着,药石用下去也无甚作用,反正不过是周而复始。
祁鸾曾听过,在那鬼界八大地狱之中,最苦的一个便是无间炼狱。时无间,形无间,永远无法解脱。
看起来与这此间情景,恰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这样的处理方式,究竟是在惩罚这尘世中的芸芸众生,还是九天之上那位苟延残喘的神王大人呢?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星河本人才能做出解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