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只是个人类,不然我真想看看你面罩下是何模样。”他说。
胡娘子:“你又说胡话了,不过他出现的时候我也以为是那家伙回来了。”
男人:“神形俱灭,没可能了。”
胡娘子:“如果真没可能,星河也没必要找那么久。”
祁鸾:“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你做错什么了吗?”
男人:“偷了点酒,习惯了。”
祁鸾:“你不是凤凰吗?百鸟之王……连一坛酒都买不起?”
男人:“我不是凤凰,我只是个叛徒,一个不值得被提起的叛徒。星河的下落我会帮你打听,就当是卖你一个面子吧。”
他没解释什么,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
回去的路上,胡娘子道:“没想到他这次还挺好说话。”
祁鸾:“他叫什么?”
胡娘子:“余温。”
眼看猜测被证实,祁鸾心里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在他的记忆里,余温是一族之长,是鸟族之中仅次于自己的存在,何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祁鸾:“为什么他喊自己叛徒?”
胡娘子回头望了一眼,见余温没跟上来,才压低声音对祁鸾道:“他呀,本是祁鸾那家伙的下属,当年苍烛血洗鸟族,余温带领凤族投于苍烛麾下。清洗结束后,他本以为自己能接替祁鸾的位置,结果……惹火烧身,全族被杀。”
祁鸾:“苍烛做这么绝,就没人非议他吗?”
胡娘子:“谁会非议啊。当初那件事闹那么大,祁鸾又死的不明不白的,天界中心存疑虑的人不在少数。仙虽是仙,却也重忠诚和义气,余温叛主求荣,落难时便无人相帮,都在看他笑话呢。”
祁鸾听了,只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更,为一日之中最阴冷、森寒之时,也是这天地时针回归原点的时刻。
不过作为少数几个不受这限制约束的人,余温并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回到屋中安眠。
但这样的特殊,并非优待,而是折磨。
用一日胜过一日的衰老与病痛来惩罚他当日的背叛,这就是星河给予他的教训。
破庙背后有处小方塘,四周长了许多杂草,经他多日细心剪除后,总算不再疯长。
他脱了衣裳,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身体,提步迈入池中。
水冷得很,像千万根细针扎进血管,寒意从双足一路攀上脊椎,冻得四肢百骸都凉透。
他来这里,不是为洗浴,而是为镇痛。
三更天一过,旧伤齐齐苏醒,令他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抽搐起来,纵使他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也减缓不了半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