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来!”苏柏看着漠北癫狂的状态,嘴角勾起一丝让人瞧不出意味的笑容,他就这么随意的将手往旁边一伸,顿时,一牢役飞快的取来一把佩刃,递到苏柏跟前,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苏柏接过佩刃,弃了佩鞘,刀锋微闪,却是落在了漠北的肩头,恶趣味的对着漠北的脖子比划了一下,然后刃尖点在了漠北的心口处。
“这么想死,可惜对我来说,你只是圣上的一味药,至于什么时候用,哪轮到你来决定。”苏柏毫不留情的冲着漠北挖苦道。
然苏柏的话音还未落,漠北还来不及开口说话,便见得原本对着自己心口的刀刃,往后一抽,在苏柏手里甩了个手花,直接就将站在苏柏身后的一个牢役戳了个对穿。
“阿权,守住门。”苏柏干净利落的,没有一丝犹豫将刀刃从那牢役身体抽出,然后凌空跃起,对呆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阿权吩咐了一句,便直接冲着离自己最近的牢役跃了过去。
“救……命阿!”谁也没有想到苏柏瞬间就翻脸不认,而且行的还是这么极端的手段,一个牢役呼救的话,才刚出口一半,便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阿权愣了几下,这才脚步僵硬的走到门口,挡住了出口的路,看着苏柏如刽子手一般,手起刀落,杀起人来,全无半分犹豫,一瞬间功夫,阿权甚至有些不认识的苏柏了。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大人!大人你就放我一码吧!”温热的血喷射在苏柏的披风之上,苏柏面无表情的看着最后一个活口,抬起刀刃。
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杀人,但是这感觉,却熟悉的刻在自己的骨子里一般,没有一丝的厌恶,反而激起了他心头的蠢蠢欲动。
唯一剩下的活口,也知道自己抵抗已经毫无用处了,索性放下的兵刃,冲着苏柏跪地磕头,希望苏柏能一时心软,放他一条生路。
只可惜,他实在小看了苏柏,在他的一声身哀求之中,苏柏没有一丝动容的将刀落下,意图将此人一刀毙命。
“阿粟,算了吧!”遍地的尸体,阿权总算是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冲上前来,一把握住苏柏落下刀刃,目光定定的望着苏柏。
“阿权,撒手。”苏柏抬头,噬人般的目光落在阿权身上,待认出阿权之后,目光这才渐转为温和,他用沾着血污的脸,冲着阿权露出一个温和笑意,只印在阿权心里,却是透骨的凉。
阿权不自觉吞了下口水,明明苏柏比他还要矮小半个头,可是不知道为何,此刻在苏柏跟前,他竟然生出了臣服的念想,不过马上,他便将心头不安强压而下,紧了紧握着刀背的手,执拗的望着苏柏。
“那就如你所愿!”苏柏望着阿权,忽然露齿一笑,垂了眼眸,低叹一句,然后将手撒开,退开两步。
“走吧!”阿权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刀刃拿过,丢在一边,想要开口,却觉得喉咙嘶哑的利害,他吞了吞口水,让开道来,向地上已经瘫软地不成样子的牢役说道。
牢役听了阿权的话,如蒙大赦一般,手脚并爬着就往地牢的出口而去,只是……
他跌跌撞撞间,还未跑出多远,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惊呼,“不要!”
他惊恐的回头一看,便看见苏柏跃身落地,而与此同时,一把刀刃直飞刺儿来,插入他的后心,他张了张嘴,只这次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来,便一头栽倒再地,没了气息。
“为什么,明明你已经答应我,放过他了。”阿权忍无可忍,直接冲到苏柏跟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就朝苏柏质问了起来。
“你没有资格拿烟烟的族人冒险,我也没有,要怪就怪这个人守不住自己的嘴。”苏柏低头看了一样阿权已经青筋尽显的手背,再抬头间,脸上已经恢复了阿权熟悉清冷温和姿态,他抬手指了指漠北,一脸无辜的向阿权解释道。
漠北瞧着苏柏站在满地的血污之中,听着苏柏说着云淡风轻的话语,除了无比的内疚之外,剩下便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阿权面对苏柏的解释,愣然无言,这几日苏柏和虞烟的行动,从未隐瞒过他,他自然也就知晓了虞烟是渤海遗族的身份。
大齐之内,便是三岁小儿都知,当今的圣上沉迷于长生之道,于大齐之内大肆招揽能人异士,妄图长生不老,渤海一族本是海外一族,除了族内百姓多数皆能享耄耋之年,其他与大齐境内百姓并无不同。
此事本也无不妥之处,只后来不知哪位道士向圣上进言,渤海一族之所以长寿,乃是因为身存鲲鹏血脉,以其血脉炼丹,或可延年益寿。
圣上求长生心切,便抓来渤海遗民,放其血液为其炼长生之丹,而圣上服食丹药之后,竟有白发转青之势,一时间各能人异士,待渤海遗民便如牲畜一般,想尽办法,掏其血肉,为圣上进补。
而再此不断地进补之下,不知真是渤海一族地血肉,还是各种名贵药材地缘由,圣上地身体越发强健,而在各方谗言之下,圣上便当真信了渤海一族身怀鲲鹏之血,可促其长生,便下令开始大肆追捕渤海遗族。
渤海一族为求活命,被迫逃离故土,四处逃窜,到如今已有近十年光景,遗落在大齐各地的渤海族人越越来越少,刚刚那张认罪书,阿权也看过,若上面的名单泄露出去,便又是五十多条活生生的命,这对于本就活命艰难的渤海一族来说,自然无异于雪上加霜。
且他与刚才那人素不相识,他确实不能保证,从这里出去之后,那人不会渤海遗民的名单泄露出去。
所以,归根到底,站在虞嫂的立场上,苏柏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半点错,要怪就怪,他们要救的这个人,封不住嘴,熬不过严刑拷打。
阿权抓住苏柏的前襟的手,颓然松开,大步的跨到漠北跟前,丝毫没有半分犹豫的,攥紧了拳头,直接一拳砸在了漠北的肚子上,用以发泄自己满腔的怒火。
阿权习武多年,漠北在这地牢之中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拳之下,顿是白眼直翻,昏死了过去。
这让正要下第二拳的阿权只能怏怏的住了手,将绳子一解,像似扛麻袋一般,直接将漠北倒扛在了肩上,走到苏柏跟前。闷闷的说道,“走吧!虞嫂还在等我们呢。”
说完之后,也不等苏柏跟上,直接就往出口而去。
他虽然已经想明白苏柏这么做并没有错,但苏柏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一时之间,他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苏柏并未因为阿权的冷待而生气,他将身上代表皇龙军的披风直接扔在了地上,走到水桶旁,将手上和面上沾染的血迹清洗干净,这才向阿权追了上去。
二人出了地牢,到了之前拴马的地方,阿权极为粗鲁的将漠北扔在了马上,然后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扔给追在后面的苏柏,然后翻身上马。
苏柏一把接过披风,团成一团,塞进马鞍旁的包袱之内,跃身上马,一扬马鞭,率先往出城的方向而去。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