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皇宫门口的侍卫见他来势汹汹,纷纷一脸紧张地将他围住——此时此刻正是敏感时期,没人敢怠慢半分。
“眼瞎了?我齐玦你们都不认识?不想死就给我让开!”齐玦许久没有如此嚣张跋扈,眼下还多少有点怀念。
“原来是齐大人。”那侍卫恭恭敬敬地后退了一步,“若是寻常,小人肯定不敢阻拦,可今日太子殿下有令,不准放闲杂人等觐见,有事明日再说。”
明日?齐玦冷笑一声,拽着马缰来回哒哒的遛了两圈,心说今晚不让见那肯定就是今晚要做什么,若是真等到明日,事情可凉透了,他信才是傻子!
“放肆!你们几个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太子殿下和我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你们不知道?他早就吩咐了我今日来见他,你们眼下拦住我,耽误了时辰你可吃罪得起?!”齐玦一跋扈起来,简直是能把假话说成真话,唬的人一愣一愣的。
“可是,可是殿下之前没有交代啊……”那侍卫气势果然被他逼的弱了下来,缩着脖子抱着拳小声嘟囔道,“怎么可能……”
“老子是太子的亲信还是你是?”齐玦冷冷地打断他,“他私自吩咐我做事,怎么,还用请示你们几个看门儿的不成?”
话题一牵扯到这个上,就没人敢再说什么了,这些人只一边说着不敢不敢,一边儿规规矩矩地给他让了路。
按理来讲,眼下守卫如此森严、情况如此严峻的时期,就算是他说出花儿来,这些个榆木疙瘩也不会将他放进去的。
可事情有趣就有趣在这里——这么多年,不论李承平对他好、对他处处优待是真心的还是在做戏,统统被这些人看在了眼里,眼下他这么一唬,就算是再精明的人,也都会被懵住,很少有敢拦的,况且他们不过是个看门儿的,见识和胆色也要不了多少。
齐玦冷哼一声,一甩长鞭便骑着马冲进了皇宫,而后马不停蹄的去了东宫。
他没有去东宫的正厅,而失去了传闻中关押着卫迟他们这些人的东宫后面的地牢门口。
他人一到,就被成群的侍卫团团围住,这一举动惊得他的宝贝马儿嘶鸣一声,高高的抬起了前腿,这些人可不像是门口那几个没见识胆子又小的,都是些死士,只听李承平发号施令。
“齐大人,不知您深夜闯入东宫地牢,所为何事?”领头的人叫赵睿严,从前是御林军的总督卫,现在被李承平拉拢过来做死士,此人看事极清,又很看不上他。今儿个有他在,他齐玦就算是把话说出花儿来,也不可能进去。
“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闯入地牢?我就在门口站着,我进去了?你看见了?”齐玦眼下也算是彻底没有牵挂,撕破了脸皮了,和这个赵睿严又向来不对付,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老子是来接家里人的,让开!”
赵睿严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他的马蹄都来到了面前,仍旧半步都不肯让:“齐大人,您喝黄汤喝多了?擅闯地牢,劫走犯人,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您担得起,齐府上下还有您的数类旁支可担待得起?您做事,还请三思啊。”
“九族?”齐玦冷冷一笑,“不好意思,眼下我已经被齐家除名,若说九族,就我和我爱人两个人,一个被你拦在地牢外,一个被你关在牢里,我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可三思的?”
听他说这些,赵睿严面上忍不住紧绷,抱着拳头挺了好一阵才咬牙切齿的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进!国律——”
“别跟我提什么国律!国律还说不允许有人持刀进皇宫大内呢,如何?圣上和殿下批准了没有?”齐玦毫不退让,他拉紧了马缰,竟就要这样闯进去,“再不让开,老子踩死你。”
就当他要压着人过去的时候,李承平阴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放肆,大晚上的,你们闹什么?!都不要命了?”
齐玦一伙人这才安静了下来,赵睿严先急匆匆的去告状了:“微臣叩见殿下,请殿下明察,是齐玦这疯子要闯地牢救人......”
“好了,你闭嘴,谁问你了?”李承平不耐烦的朝他摆了摆手,而后阴沉的抬起眼看他,不容置喙的道,“齐玦,你跟我过来。”
齐玦回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身睡袍的李承平站在两个掌灯的太监面前,满眼的疲惫和愤怒,似乎是已经睡下了,才被他吵醒的。
他骑着马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他一会,某个瞬间,他才恍然意识到,这兴许是他最后一次这样远远的看着他。
齐玦沉默半晌,也没下马,只是骑着马慢慢的朝着他走去。
“大胆,看见太子殿下还不下马跪拜?!”李承平周围掌灯的太监是个新来的,此刻一抬手里的灯,便大声训斥道。
“罢了,不必。”李承平闭了闭眼,让身边的人都退远点,然后极力的忍着不快,朝他招呼道,“这里骑马不方便,你就拴在东宫门口,一会出来再骑回去就是了,没人敢动你的宝贝马。”
齐玦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而后用鼻子出气儿,低低的“嗯”了一声,翻身下马,牵着马缰朝着他走去,等到了他面前的时候,才给他简单的鞠了一躬:“殿下,大晚上的,打扰您休息了。”
“你还知道?”李承平眯着眼看他,似乎也觉得他疯了,“罢了,栓好马,跟我进来说说话吧。”
“一会儿你最好解释一下,今日来我东宫这般不要命,究竟是发的什么疯。”
等跟着他进了正殿之后,李承平身边的人少了一半。
李承平身上带着浓浓的睡意,似乎真是被他吵得够呛,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竟然就拉开了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齐玦没跟着进去,只是蹙眉站在门口等着。
李承平察觉到他没跟进来,蹙眉转身看着他:“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