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子包裹下的身体僵硬冰冷,如同一具尸体。
耻辱?害怕?怨恨?还是失望?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赵宴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在我颈间轻微地摩挲着,呼出来的气都温柔无比,与方才的恶魔几乎判若两人:「凝香,」赵宴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跟我走吧!」
我曾经做梦都想和赵宴一走了之,他却不肯,如今我走不了了,他又过来招惹,何等讽刺。我埋藏在躯壳里的这颗心紧紧地缩成了一团,好苦好苦。
「跟我走,好吗?」赵宴还在等我答复,声音柔暖,像两年前什么都还没发生时一样。
然而,毕竟已不是两年前了。我没有回答赵宴,依旧背对着他,身体僵直。
「凝香,现在的一切都可以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一切都还不晚,是不是?」赵宴继续问我。
「不晚吗?」我终于开了口:「周长苏怎么办?」
见我终于肯说话了,赵宴捧起我的脸转向他,在我上方咫尺的距离开心道:「可以给他银子,他要多少都可以。」
此时的赵宴仿佛真的回到了两年前,回到那个他说不会,他要跟我一起逃的时候。可我却怎么都回不去了,看着他眼里闪亮着的点点星光,我平淡又残忍道:「你说这些,无非是因为发现我还是处子之身。可你却从未想过原因,对吗?」我停顿了一下,眼里透出恨意:「因为周长苏跟你们不同,他尊重我,从不强迫!」
赵宴摇着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有种报复后的快感,于是又重重说道:「在周长苏眼里,我是个需要尊重和保护的女人,而在你们这些爷的眼里,我还是个可任人践踏的青楼女人!」
我故意不叫赵宴的名字,我说「你们」,而「你们」是柳爷、是吴老板、是李阮那样的人。赵宴比谁都清楚他们有多么不堪,而今在我眼中,他也是这样的人。
终于,我看到赵宴眼睛里的光一点点变暗,看到他由惊慌失措到怒不可遏,看到他愤怒地起身穿衣。
临走前,赵宴转过头来,看着窝在床榻里的我冷漠道:「既然你看我如此清楚,也知道我怎样看你,我便不能让你失望。」说着抿嘴一笑,眼里露出凶狠来:「从今日起,做好日日侍奉我的准备!」
赵宴说完便拂袖而去,留下我一人对着房梁一夜不眠。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或许错了。所有这一切,也许不是出于欲望、不是因为占有,而是源于那再也不能隐忍的爱而不得,源于情至深处的真情流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