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赵宴的怀里挣脱开,流着泪抬眼望他:「若不是周长苏,凝香早就身陷囹圄残缺不全了!赵小爷如若爱我,不该谢他相救之恩吗?」我越说越愤恨、越说越痛心:「周长苏是个君子,未曾动我分毫,你既介意,不该谢他成全之恩吗?」
赵宴深深看着我,眼中波光微动,看不出是何情绪:「好!」他最终同意,转而又温和道:「不过你要听话,乖乖回去吃药,将身子养好。」
赵宴伸出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拭掉还挂在上面的泪珠,有些疲惫道:「以后再不准哭了,好吗?」
回到农舍,青儿过来服侍我喝药,我望了眼碗里褐色的液体,口中的苦涩便泛了上来:「先放在桌上吧。」我依旧静静地望向窗外,早过了草长莺飞的暮春,如今火伞高张烈日炎炎,虫儿都纷纷趴在树上炙热地鸣叫,可我,为何觉得如此凉呢?
我恍惚着正出神,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抬眼去看,一旁的青儿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我慌忙起身想要安抚她,却因身子太虚,又跌坐回椅子上,只这一个动作,竟累得我气喘吁吁,额上冒出了虚汗。
见我这般光景,青儿忙止住抽噎上前扶我:「姑娘把药喝了吧。」青儿红着眼睛乞求道:「我看姑娘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我心中难受得很。」
青儿自己说着,又潸然泪下。
我连忙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药,几口喝了下去,将空碗拿给她看:「喝完了,你看。」
青儿瞧着空了的碗,破涕为笑。我也挤出一个久违的笑来,安慰她说:「就是这几日天气炎热,恐是中了暑,看把你担心的。」
青儿撅了噘嘴,收了碗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姑娘可越来越不听话了,之前喝药从来不推诿的。」
我望着青儿离去的背影,思绪又陷入了恍惚,想起那日在醉霄楼里白淇恸哭着,要拉我去白府与她父母相认,我苍白着一张脸平静地看她:「赵夫人不必着急,凝香今日来只为解一解心中的困惑,并无心认亲。」
白淇一脸惊异,泪水盈盈地望着我:「姐姐……爹和娘日思夜寐都想找到你。」
「他们想找的,是白府的大小姐白桑若,而我是出身青楼的花魁凝香。」我声音很小,冰冷颤抖。
「爹娘不会在乎的,只要姐姐活着,他们比什么都高兴。」白淇着急道,上来抓我的手:「姐姐跟我回去吧,姐姐难道不想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