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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不可违(2 / 2)

“噔”,商见卿彻底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他站起来,单手负于背后走向门口,盯着门外的薄雪,安静得像要与天地间的景色融为一体。

“言信。”他轻唤,似是要用这个名字唤起什么良知。

可这二字在这时就像引发了爆炸点,商言信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脸色冷淡,出声打断还想继续说话的商见卿:“言信?我言得是谁的信?是我的信,还是我需要替他人言他们的信?”

他语气很生硬,细听下去还有些色厉内荏了,商见卿竟一下子被他这段情绪打得哑口无言,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了。而且这个所替之人,就算没有明说商见卿也心有所感,知道他指的谁。

他回转身来,几乎是带着些许失望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问:“你不愿意?”

“只是让你去与天族太子交个朋友罢了。”

说起来很轻松,听起来也并不难,可商言信强硬执着,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反抗了起来:“不愿。”

堪称一字一顿被吐露出的二字令商见卿浑身一僵,冷风从门口穿进来,吹动了他的墨发。

墨发划过下巴、脸颊,衬托得那张如精雕细琢般的脸都有些苍白了。他瞳孔轻颤,似是没想到往日里被自己教成的完美小妖首这次这么忤逆,一时间心里余下的只有呆愣。

“什么?”他几乎是低喃出了这句疑问。

商言信便更加清楚明了地告知:“不愿意。”

强硬地表达完,他就像回来时刚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商见卿那样,微俯身行礼单刀直入:“如卿先生慢走,儿臣便不送了。”

二人面对面,一个笔直地站着,一个标准地行着礼,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小雪,将小路上原有的几串浅脚印遮盖住,像从未有人走过的样子。直到清浅的“嘎吱”声规律地响起,地面上重新被印上了脚印,商见卿的背影也渐行渐远。

他走了。

商言信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彻底消失了都没收回视线。方才穿过厅堂的冷风卷土重来,直朝着他的面部吹,竟将他的眼眶吹得泛起了一层淡红,他下意识地轻眨了下眼睛,那抹红就变戏法似的不见了。

“商壹,”突然,他保持着身形没动,嘴里却出声了:“代价是什么?你知道么?”

话落,里间当即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声响,商壹和唐珂从里面走出来,转眼间厅堂里的孤影便变成了三个人。

自从商言信“长大”之后,商壹就不愿再跟他碰面,因为长得太像了,两个人面对面说话就像照镜子一般,说的话、情绪却又都不一样,很奇怪。

今日知道商言信回来,商壹本来要带着唐珂出去,但由于某些一不小心给耽搁了,等到收拾好想走时,别院中央就已经站着商见卿了。

如若想走,凭商壹的修为,不会走不掉,但意识到如卿先生已经过来,商壹只是思忖了片刻就决定要留下了。

他知道这时候会发生什么,也想再见证一次自己的“离经叛道”。

在里间时,他如愿以偿地听到商言信强硬地说出“不愿”,刹那间,他的呼吸在不觉间微屏住了,和厅堂里方才红了眼眶的商言信相比,商壹周身被真切清晰的自责与痛苦包围,好像这时再来任何一下打击,就能要了他的命。

唐珂察觉到,轻唤他:“先生。”

商壹睫毛微动,“嗯”地应了一声。

那时因为商见卿和商言信都在外面,怕暴露行踪,虽然没什么,但被人听见说话了难免又要出去交涉一番。商壹很谨慎地在他和唐珂周边设了私密的结界。

商壹肆无忌惮地说:“想问什么吗。”

唐珂觑着人脸色,不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不待他询问出声,商壹就自顾自解释了。

“六合还混沌时,为平定六合做下丰功伟绩的除了后来的天君——便是天降,还有一位,众生都称他为不战仙上,他名为任不战。天降与不战仙上并肩作战了数万年,二人成了世间最不可多得的至交,这段关系也被众人所艳羡。”张口说来的先不是属于自己的故事,商壹的语调很是疏松平常,但唐珂没想到这场故事的开端竟能追溯到那么远。

在看到身边的人略微迷茫地眨了下眼时,商壹话音一顿,顷刻间周身各方情绪被击散,他微一勾唇,语气更轻松了些:“这便是妖界天灾的源头,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

唐珂闻言立马点头,正襟危坐了。

“任不战有妻有子,是位极其洒脱的人。我没见过他,具体到底如何也未曾了解,这些都是当年天降被推翻跌落九重天时,他的儿子长谈——也就是如今的六合天君所公布的,任不战是好人。”

“六合被平定时,众生在二人之间想选出位天君出来,天降便是那个被推出来的天君。可实则他为了坐上高位的手段很上不得台面,”商壹语气微沉:“他杀了任不战,还有他的妻子、孩子,惨无人道。”

唐珂眉头微皱,就连眼睛都微微颤动了下。

“可他的孩子没死。”在唐珂张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商壹又道。

犹如真的在听一个抑扬顿挫的故事似的,闻言,唐珂立马追问:“没死?那他去哪儿了?”

“天降坐上天君的十几万年里,六合也并不安定,天地里横空出世了一位无亡界主——他创立了第七界。”

“六界变七界,世间定是被搅得动荡不安,会发生什么你应当也想得到。”

那定是打得不可开交,血流成河,唐珂心里这样接。但他听完没忍住先吐槽:“你们这里怎么这么乱?”

商壹一怔,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评价,半晌才反应过来唐珂说了什么。

他眼眸轻动,里面带了丝无奈,还带了丝笑意,揶揄:“你当此地是现世么?”

唐珂果然一噎,不说话了。

商壹握住唐珂的手,缓声继续:“为了不让这个第七界太过猖狂,天神界也有一位从未有过败绩的神仙与之抗衡,人称不败战神,名号南征,这是天降除了自己的儿子以外,培养出的另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叫妄初。”

“他便是任不战未曾死去的儿子。”

唐珂听故事听得正起劲,差点就忘了商壹的“前情线索”,此时被猛然告知这层身份,他一下子懵了,脑子里的各路思绪来回转,他极其不解道:“天降杀了任不战一家但其实任不战的儿子没死,还被天降养大成人成了天神?”

商壹点头:“嗯。”

唐珂:“他图什么?”毕竟妄初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世,还不得提着兵器去砍了天降么?

可商壹并不是参与其中的当事者,具体的他也不明白,所以对这个问题便没有过多回答。

他摇头,另起话音:“长谈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下,唐珂是真震惊了:“啊?!”

“伴君如伴虎,长谈的身世想必只有他自己清楚,除他之外无人知晓,我也是后来”他话音微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友好的事情,眼眸暗了下来,简单带过:“通过无亡界主才知晓的。”

“长谈根骨不佳,修炼不出妄初那样的修为,因此常年跟在天降身边的天族太子便学了一身的阴谋诡计,青出于蓝,”商壹终于讲到了主题,神色在不觉中沉了下来:“他并非亲生,为了稳固自己未来储君的地位,在六合被平定后,因妖界君主对天降会登于高位这件事提出了质疑、惹得天降心生警觉,长谈便对天降提议了”

“灭族的计谋?”唐珂轻声替他接下了后面的话:“为了让天降对他这个儿子刮目相看,甚至高看。天降作为天君,想做什么时也一定是能做到的。”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没了任何声音,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直到过了许久,商壹“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那”唐珂喉结无故滚动了一下,听完这通来龙去脉,他心里却突然漫上了一层不敢置信地设想,但他压抑住了,只先问:“明知长谈算是主谋,如卿先生为什么还要让先生去和他做朋友?”

商壹不言语。

幸亏这时,外面的商言信知晓他们在这里,及时出声打断了这个问题。

两个人便紧挨着出来了。

商言信看着他们,眼神只在唐珂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转而如鹰隼般盯着商壹了。

“商壹,”他再次道:“如卿先生改命的代价是什么?”

商壹决定不和长大后的商言信见面是正确的。

同样的银发未束,同样的绯色小痣、红润唇瓣,同样的穿衣风格,都昭示着他们的性格一样的“叛逆”“不受管束”,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人。

可其实商言信的“逆”比商壹的强烈多了,他此时的眼神里除了冰冷再无其他任何多余的情绪。商壹则不同,他更多的是已经得知了一切的悲,以及被唐珂这个人如数包围的悦。

从气质之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不知为什么,这时的商壹竟突然不敢直视此时的商言信了。

商言信蹙眉,又锲而不舍问了第三遍。

商壹先道:“天命不可违,你现在也只是‘我’的过去,事实已定,无法更改。”

商言信眉头蹙得更深,张口还没询问什么意思,就听商壹一字一句道:“白妖首死于征战,死无全尸。”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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