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成亲
曾经听过很多夫妻之间会说这种话，丈夫花了点钱为妻子准备一个小小的惊喜，妻子心里虽开心着，却还是会因为心疼钱而做出生气的模样揪住丈夫的耳朵骂他。
这个场面往往显得非常嘈杂，鸡飞狗跳着，却又带烟火味。
沈浊水对此非常羡慕，曾经直白地向一对老夫妻表达自己的情绪，却惹得他们非常不好意思，还说诸如“我烦死这个老头了，天天被气个半死，小官家你有什么好羡慕的”之类的话，沈浊水笑着垂下眼眸，从那以后都不再多说了。
身处其中的人不觉得是幸福，但在沈浊水眼睛里这么个一点一滴拼凑起来，就是幸福的模样。
柏鹤被他亲了一下，嘴里还在嘟囔：“贵嘛贵的要死，平日又穿不到了……纵然你是家大业大也不是这么个霍霍法呀……”
沈浊水愈听愈想笑，愈听心愈甜，看着那小嘴叭叭的，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全是眼前人给的，他忍不住扶着柏鹤的后颈，在他的唇瓣上又轻轻啄吻着。
不是为了情欲，纯粹是喜欢得不行了，可这开心繁密纷杂，像落在田野里的麦穗，根本数不清楚，只好用接吻这样亲密的方式告诉对方。
我好开心啊，我好喜欢你啊，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喜欢到心脏都甜得发疼，喜欢到彼此呼吸紧贴依旧不够。
热烫的呼吸交杂在一起，柏鹤被亲得“唔”了一声，被这轻吻闹得发痒，他一边忍着笑意一边回应沈浊水，推拒着的手温柔，倒更像是轻抚。
“别跟我打岔唔……正说你呢，休想就这样堵着我的嘴……唔，就当我训不了你啦？”
沈浊水揉他的后颈，笑着哄道：“不敢不敢，再没有下次了，鹤鹤最乖了，就纵着我一次吧，钱都搁在你手里，我以后肯定再不会乱花，咱们留着好好过日子。”
他模仿着曾经看见过的被揪着耳朵的丈夫，刻意说类似的讨饶话，每说出一句，心里流淌的蜜糖就更稠密些。他也是那画中人了，他走进画里了。
他们的婚期定在六月的第十三天，是一个并不太热，但是也决不会刮风下雨的好日子。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无云。
沈浊水专程另找了不少人算日子，琢磨了许久，后面已经到了路上看到个算命的就要上去问人家日子好不好的程度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到后头这都被传成个笑料了，有人纵然是对他二人的婚约再存什么疑虑也被全数打散，因为沈浊水真的表现得太没出息。
柏鹤说着看不下去，其实自己也被悄悄地感染，前后换了三个日子，他都猫在仰天鉴里算当日运势，悄悄咪咪的不愿让人知道，算完好日子高兴地一整天都眯起眼睛笑，回到家里头还要背起手装模做样出冷静自持，大肆指点嘲笑沈浊水。
沈浊水被说得恼了，站起来抓住他就是猛一阵揉搓，把小家伙搂在怀里磋磨得吱哇乱叫才算是罢休。每当这个时候，沈浊水牵着怀里的人，心就一阵阵发软，想把他裹在粉红色的云朵上。
等待婚期的日子说长的确长，说短却也像是眨眼而过。
沈浊水不紧不慢地挽好发，从一旁侍从捧着的木案上小心捧起一只精雕细琢的金玉冠，拨开金扣，抽起华钗，小心地拢住青丝。
柏鹤看着镜子里认真的沈浊水，眉目间酝酿起笑意。
“你都检查过那么多遍了，还不放心吗？”
不怪柏鹤笑他，沈浊水自从置办完婚礼所需物品，从礼服迎喜到酬宾宴请，前前后后至少检查过三四遍，仍是怕会有差错似的，且要求极为严格，稍有不对立刻打回去令人重新制备，哪还有平日好说话的样子。光柏鹤头上这顶冠子就改了五六回，珍宝少了太过素净不行，太重了压头不行，色泽炫目喧宾夺主不行，色泽黯淡衬托面色不好也不行，直叫做首饰的七八个师傅苦不堪言。
柏鹤还记得第一回送来的冠子融合了些凤冠的样貌，那些技师本以为自己是拍了马屁，结果可把沈浊水气了个倒仰，他跟人拍桌子瞪眼地质问做男冠做那么女气安的是什么心？在外头跟人发完脾气回来抱着柏鹤就开始胡思乱想，顾左右而言他地询问是不是自己平常在外人前对待柏鹤不够尊重，太得意忘形，才会给外人如此的误解。
柏鹤本来就没当成大事，就算是给他个凤冠也能勉强接受，看沈浊水这么大反应简直是啼笑皆非。
沈浊水从镜子里端详了柏鹤许久，笑容一点点化进眼睛里，他抬起柏鹤的手俯身在他的手指上一吻，话从心意：“真俊俏的小郎君啊。”
一旁默默而立的侍从早就头都不抬地有所察觉，很有眼色地退下。
柏鹤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句不带促狭的真心实意的赞美闹得耳尖染上一抹粉霞，他许是也因为明日就要成亲，心里满是缠绵的柔情，转头看见屋子里侍从已散，于是大着胆子勾上沈浊水的脖子，和他脸贴着脸，耳语道：“小郎君马上就是你的了。”
沈浊水扣在他腰上的手倏地一下收紧。
柏鹤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似的，顿了一顿，在他耳边纠正：“不对呀，我一直都是你的。”然后轻轻笑，温热的突起扑散在耳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