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他感觉不堪的，还是他的家庭，他的父亲，难以启齿却又连带着血缘，永远也割抹不掉。
他完全能理解慕松青的顾虑，只是这个顾虑永远不会发生。
白亦泽吐了口气，抬起头，用平和又认真的语气：“慕奚她没跟您说，是在照顾着我的感受，您别生她的气，有什么话，您可以直接对我说，我都听着。”
“对我的要求，您不说我也会做到。”
他顿了下，“不只是今日为了能求得您的同意而说，而是，我本来就会对慕奚好。”
“用我的所有，一辈子对她好。”
因为喜欢她，爱她，又可以不惧任何外力，抛开不堪和自卑，只为和她在一起，也必须和她在一起。
“如果，您还是有顾虑，”白亦泽又开口：“我会慢慢做给您看，直到您放心。”
慕松青眉头仍拧着，神色若有所思，而手上却缓缓落下一子，算是有了缓和，对他的话有了反应。
白亦泽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余光里能看见门口处，有人影从厨房的方向走了出来，接着听见摆放着碗筷的声音，他抬眸，语气轻和地道：“您先考虑，我不急，只是一会儿出去后……”
“您私下里对我任何态度都可以，但在慕奚面前，希望您，可以像之前那样对我。”
白亦泽淡笑了下，“我不想让她为难。”
闻言，慕松青这才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打量，半响，叹了一声，“其实，我也知道你父亲的事不应该影响到你，他是他，你是你，但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考虑的难免要多一些，毕竟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白亦泽点头：“我明白。”
慕松青安静几秒，突然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你还相信婚姻吗？”
两秒，白亦泽答：“我相信我自己。”
片刻后。
慕松青忽地笑了，眉头随之松开，手指敲了敲棋盘，“最后一步，把它下完。”
白亦泽一愣，也猜不出这笑声中是何意，至少没有直接否定，就是好的，他依言低下头，去看棋盘，不安的情绪也渐渐散去。
心思落在这盘棋上，执起一枚黑子，落下。
在他还没进行下一个动作，对面却伸出了手，拿起那枚被围的白子，放在了他手心。
－
慕奚把汤端上餐桌，回身刚要去书房，里面的人就走了出来，慕松青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而白亦泽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有些发愣，慕奚走上前，在他身边小声打趣道：“是不是输惨了？”
白亦泽低头，瞧着她弯弯的眉眼，眼眸动了动，笑说：“没有。”
慕奚一愣，又问：“那你吃了几子呀？”
他挑眉：“一子。”
“……”
“我爸呢？”
“没数，很多。”
“……”
“我第一次学，”白亦泽悠悠地说，语气透着一抹得意，“从你爸手里吃了一子，不是很厉害吗？”
慕奚眨了眨眼，说不出打击他的话，一时哑口无言。
这顿饭吃的出乎意料的其乐融融，顾兰不停地劝菜，而慕松青脸上的笑意也比之前又加深了几分，临走的时候还强调了句让白亦泽有空多过来，摆明着是一副完全接纳了的模样。
慕奚送他下楼时，挽着他的胳膊，脸上的笑意完全掩饰不住，白亦泽看着她，拖着尾音：“笑什么呢？”
明知故问，慕奚瞥他一眼，反问：“那你笑什么？”
白亦泽低头凑近：“你一笑，我就想笑啊。”
慕奚瞧着这双清澈明朗的眼眸，抿了抿唇，抓着他的袖子说：“今天我爸妈对你印象还挺不错的，以后你要是有时间，常来我家好不好，路过的话也进来坐一坐，再多相处相处。”
白亦泽笑意收敛了些，眸色一软，刚想说点什么，恰走到楼口处，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带着淡淡的泥土气味。
慕奚往外望去，眉头轻皱：“变天了，你等我一下，我回去取把伞。”
她说完，很快转身往回走。
等再回来时，手里却拿着两把伞，走到他身前，清凌凌的双眼望着他，笑了笑：“我突然有点事，要回队里一趟，正好搭你车走。”
白亦泽垂眸盯着她，忽地低笑了声：“是队里有事儿，还是舍不得我？”
“想跟我再多呆会儿？”
“……”
“队里有事。”
“啊，那这样的话，”白亦泽懒懒道，“不太想让你搭呢。”
“……”
慕奚抬眉，瞅着他，“真不让搭？”
白亦泽忍着笑，伸手把她扯进怀里，拿过她手里的伞，勾了勾嘴角，“我哪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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