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回来得比往日晚了许多。
顾载成叫来张业文,才终于结束了赵景平的唠叨。
张业文看了眼显然有些不耐烦的顾载成,上前和赵景平低声说了几句。
也不知张业文说了什么,赵景平因为弟弟屡教不听而难看的脸色缓和了点。
顾载成倒不是没心的。
他不是专门和亲哥不对付,也没想要气赵景平。
只是有些事情,他并不认可赵景平说的。
见在张业文的几句下,赵景平表情轻松了点,顾载成和张业文对视了一下,友好点头,才往外走。
“哥,我走了。”
顾载成开车回去的路上有些心神不宁。
他给郑舟涯发信息,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收到回复。
这是顾载成第一次见到郑舟涯变成花的模样,之前郑舟涯变作花时都避开自己。
在变作花前,郑舟涯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显然来不及了,他来不及上楼,更来不及回房锁上门。
顾载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楼梯前的那花,很艳的色。
花骨朵微湿,花瓣未完全张开,但已露出的花蕊上已然凝结着水珠。
一个来电铃声打破了宁静。
张业文来电:“载成,是我。你哥关心则乱,刚才情绪激动,没和你说清楚。”
“嗯。”顾载成眼神始终看着花。
张业文对他淡定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平静地继续说道:“那边出的研究结果,你应该看看。有些东西,不是想办法避开就可以的,天性的东西根本无法避开。”
“猫有发情期,花也有花粉期,没有抑制的可能。载成,侥幸逆天改命活下来的人在他的余生里必须要老实遵循自然法则,不然偷来的这份侥幸就会被收回。”
花是靠花粉繁殖。
顾载成嗅了嗅,离着郑舟涯变作的花还有十来米,他鼻尖就已有那浓烈的幽香。
内心有种难以言喻的涌动,似是不该有的兴奋。
顾载成声音哑了几分,他低了声,沉沉地回了张业文:“知道了,你和他说下,我清楚他的意思,没有埋怨他。”
赵景平嘴上说着要顾载成强势点,让顾家有后。
但实际上,因为花的花粉期必须得合理度过,不然花会死,赵景平是怕顾载成这一时不忍,将来给自己造成不可挽留的痛苦。
在地球那边时,因为郑舟涯被亡命之徒刀了,赵景平见到了失心落魄、浑浑噩噩的弟弟,不愿再在这意味着新开始的新伊甸还见那样的弟弟。
“好,”张业文又郑重道:“你那边下午开始去了不少失智的人,不过都被拦下,送去医院清醒了,你注意下。”
“嗯。”顾载成挂了电话。
他感受到指尖又忍不住想要起舞,这是比他初次发现郑舟涯秘密时还要强烈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