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见樊城
隆泰八年，小雪。
云州居庸关。
大齐南雄侯为帅，率大军十万，对外号称四十万，北上增援。大军行至云州居庸关，又有地方兵马增援，不算辎重人马，大军约有十五万之数。
中军由南雄侯亲率，合计八万之数，其中各勋贵世家为主，各家私兵家丁合计约三万，其他皆为大齐禁军。
右军司徒岳所统，步卒近五万。而且司徒岳这次把本钱都拿出来了，足足有精骑万人随行。另有群英会子弟随行，各自也有不少兵马。
左军沈家军，由慕容衍举荐，沈若涣为帅。在云州得到补充，以衍字营为核心的沈家军有重装步兵八千，全身披甲。其中三千陌刀兵，五千刀盾手。另有仿铁浮屠的重骑兵一千，轻骑兵两千。除此之外还有府兵两万，一万枪兵，一万弓。战车无数。
麾下将领皆是嘉佑学院学子，方少钰、刘大亦在其中。
左军帅帐。
“慕容大哥！你说......”
没等方少钰说完，端坐在帅座上的沈若涣就瞪了他一眼：“身在军营，岂可随意称呼！”
方少钰吓得缩了缩脑袋，赶紧改口：“祭酒大人，今日在中军大营，那个司徒岳自请堵截北周水军一路，到底是何道理？”
慕容衍，现任左军军师祭酒，他站在舆图前，手中拿着一个蓝色的小旗子，犹豫不决。
“报告！”大帐外，刘大报告一声，走了进来，朝沈若涣抱拳：
“报告大帅，后勤辎重齐全，随军粮草足有半月之数，后续粮草亦无需担忧。”
刘大，现任左军辎重总管。沈家军一应后勤事务都归他官。这些年成长了不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胖墩。穿上铠甲，只有一番英武气。就是脸上的雀斑还没有消退。
沈若涣点了点头。小胖现在办事也靠谱，让人放心。况且境内作战，倒是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他转头，看向慕容衍，面露担心的神色。从回到军营阿衍就这样发呆，已经很久了。
“阿衍......你在担心什么呢？我看你盯着舆图已经很久了。”
听着沈若涣关心的声音，慕容衍终于叹了口气。他转头，朝方少钰点了点头。方少钰会意，走出了大帐。
好一会，方少钰又走了进来：
“祭酒大人，大帐周围均有影卫守护，无关人等全部避开了。”
“好。就我们几个好兄弟，就不必拘礼了。”慕容衍温柔的笑了笑，
“方才少钰不是问我司徒岳自请堵截北周水军是和用意吗？我看，他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着是防北周水师，暗里，目标可能是我们沈家军。”
“啊？慕容大哥不是吧，”刘大惊讶道：
“他敢公然叛乱？”
“我不知道。”慕容衍眼中寒光一闪，“不过这一次，我不打算放过他了。”
众人没有细问，他们知道该说的时候，慕容衍会全部告诉他们的。
“所以这一次，我们面前的对手不但有北周兵马，还有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黑手。所我们要慎之又慎。方少钰！”
“是，末将在！”方少钰恭敬抱拳。
“你且率领两千轻骑出发，我要沈家军方圆百里一兵一卒都逃不出我的耳目！”
“是，末将领命！”
“刘长富，”
“祭酒大人！”刘大亦是一丝不苟的抱拳。
“我给你四千府兵为辎重兵，其中两千枪兵，两千弓兵，云州到樊城这条粮道，你一定要给我守住！”
“是！”刘大领命，但是还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祭酒大人，需要这么多辎重兵？”
慕容衍点了点头：“你身边没兵，我心慌。虽然我情愿他们都派不上用场......”
待两人离帐，慕容衍走了几步，把玩着手中的蓝色小旗，看着舆图，一言不发。
沈若涣走到慕容衍身边，轻轻的接过他手中的小旗子：
“阿衍，既然刘大说辎重已准备完毕，那我们就不等了吧，我现在就向方帅请辞，我们即刻出发。”
慕容衍点了点头：“也好。兵贵神速，我们即刻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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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居庸关一路向西，自到暮色降临，三万左路军才停下前进的脚步，在各队将领的指挥下，在衍字营老兵的帮助下，两万府兵慢慢的也适应了这只军队的节奏。
大军安营扎寨，壕沟拒马，即使身在本国，沈若涣也要求一众小心谨慎，按照操典行军。地上灶台一个接一个，炊烟慢慢升起，大军井然有序。士兵们解下绑腿，一边用热水泡脚，一边等待晚餐。
千里行军，可别小看绑腿和包脚。
屏退众人，帅帐中只剩两人。沈若涣坐在上首，故意端着架子对慕容衍说道：
“慕容军师，怎么还不伺候本大帅用膳！”
慕容衍闻言没有拒绝，反而拿起碗箸，他半边屁股坐在桌子上，俯下身子，邪魅的对着沈若涣说道：
“啊~大帅，请用膳。”
看着慕容衍怪怪的表情，沈若涣心里毛毛的，他讪讪一笑：
“没有没有，岂敢劳烦军师大人，还是本帅自己动手罢。”
慕容衍却是不依：“岂敢要大帅亲自动手。”
就在两人你推我往之时，忽然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慕容衍刚刚放下碗箸，只见两人冲进帅帐。
两人风尘仆仆，竟然是沈三。
“少爷。”沈三还没行礼，就被走过来的沈若涣一把扶住，
“沈三，怎么搞的？你怎么受伤了？”
沈三倒是硬气，面不改色心不跳：“少爷，不过是皮外伤。我刚从武陵归来，多得遇见方将军的斥候，不然可能就见不到少爷和公子了。”说着他朝边上那位点了点头。
“有劳壮士。”慕容衍从那人微笑，“壮士一路辛苦，还请速去歇息。这一功我给壮士记上。”
等那人拜谢走出大帐，慕容衍递过水壶给沈三：“喝口水，坐下，那边正好有饭，不急，吃饱喝足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