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推开门,把冒着热气的碗放桌子上,又赶紧把屋子关紧。
“这天真是冷的要命,清哥儿,我给阿姆要的糖水,你快趁热喝了。”
子清强撑着坐起来,要接过碗去,阿秀不让,只好让他一口一口喂着。
热气腾腾的红糖水下肚,子清觉得自己浑身舒坦多了,脑子也清醒了点。抬头看阿秀,发现他正偷偷咽口水。
大伯一家有两个儿子,长大后就是三个劳动力,再加上阿秀和子清也被可着拿命使,大伯母虽然人刻薄,干活也利索,还有卫子清父母留下的钱,按说家里现在该过了不错。
但是按照这个身体的记忆,他和阿秀从没吃过热饭,都是等人吃饱了,才能去桌上把冷窝窝啃两口,运气好了锅里还剩了点米汤,运气不好,就只剩沾锅底的米粒儿和残留的饭煳煳,加点水刷的干干净净,倒出来还能尝点米味。
原主是不被允许进厨房的,连他们家吃饭的时候,他和阿秀就得赶一边去,连看都不能看一眼,不然就会被骂饭桶,馋死鬼。
联系这些,再看阿秀,他就明白这糖水,阿秀怕不是从未尝过。
到底他不是原来的卫子清,十四岁的阿秀对于他来说还是个可怜的弟弟,尽管他知道自己需要这些糖水来补身体,也是不忍心了。
“太甜了,我不想喝了,你喝了吧。”将碗往阿秀那推了推。
阿秀眼睛一亮,又克制的黯淡下去。
“阿姆没给你看大夫,这糖水你再不喝,身体更好不了了。”
想起那个大伯母,卫子清心里都膈应,不是没听过卖子卖女的肮脏事,但亲眼见到这种来自亲身父母身心上的虐待又是一回事,也不知道阿秀为了这糖水挨打了没有。
卫子清感觉身体有了点力气,接过碗,舀了一勺喂给了阿秀,阿秀没忍住喝了一口就再也不肯喝了,无奈他自己只好全喝了。
院子里说话声音没了,想是人走了,正想问问阿秀是谁,屋子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个人。
油果做的灯光不甚明亮,阿秀只看得清是一个特别高壮的男人,进门都得低着头才能进来,他一站在这个矮小的柴房里,柴房都显得又小了很多,感觉他伸手就能碰到房顶,随着大开的门带进来的寒风,突然闯进来这么个人,阿秀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