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的止住了鼻血,严宝觉得心累,他与熊正理之间的纠葛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于是他摆摆手,“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你回吧。”
小鑫在屋外静候熊正理,瞧见他从严宝屋里出来,屁颠屁颠的凑上去,“少爷您若是日后入宫会带着小鑫一起吗?”
熊正理瞥他一眼,刚被媳妇儿赶出门,他心情不佳,于是道,“带你。”
“多谢少爷!”小鑫乐颠颠的自说自话,“到时候小鑫也能住在皇宫里了!”
熊正理挑起嘴角,眼神向下飘去,“男人想要入宫得先做太监。”
小鑫一把捂住双腿之间,满面惊恐的看着熊正理,“少爷,小鑫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吗?”
从西院的走廊过,对面便是洪艳的东院,熊正理站在东院门口,看着东院的大门,脚步固执的停留在原地。
小鑫不敢说话,若是仍旧在将军府,洪艳多次算计他家少爷,下药怀上的孩子,无论是她还是她生下的孩子都会一直被熊正理厌弃,可当下他家少爷身份变了,而皇家的后宫从来都是与前朝牵扯紧密,她们母子二人如今就变得棘手起来。
“走吧。”熊正理终究没有踏进东院。
就在熊正理正式被接入宫中的那日,宣德帝对季青云的审判也有了定论。
季柳与孩子们玩耍时,朱长源进屋禀报,“少爷,皇上撤了季青云的官职,将其贬为庶民,流放岭南,甚至连累了尚书大人和二少爷。”
“季成悦这个礼部尚书算是做到头了。”
“皇上将季大人贬为庶民,二少爷贬做小吏,可谓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是么!”季柳挑眉,他倒是觉得季成悦的命真是好的过分。
早些时候,季成悦因为私养外室,宣德帝看在季家一家出了两个进士的份上,放了他一马。
没想到此次京城动乱季青云竟然会与丞相一派勾结,这种谋反的罪名,如今又是看在自己和将军府的份上又对季成悦的处罚放了水,只针对季青云一人处罚。
叹了口气,季柳端起茶杯珉了一口,作为外嫁的双儿,他总不好自己跑到宣德帝跟前跟他说,请皇上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为我父亲留情面,便是要狠狠的处罚他。
放下茶杯,全程无声,季柳道,“无碍,皇上为将军府为我留情面不舍得重手处罚他,单凭正理如今的位置,只怕上赶着讨好我的没有一万也有九千,我便等着送上门的刀来供我驱使。”
季柳料事如神,季成悦一家被贬出京城,可宣德帝念在熊府的面子上并未对季府进行抄家,所有一应财务均可带走。阮竹心此时已有了身孕,可天下之大茫茫人海,季成悦自小长在京城,如今让他离开这片出生之地,面对日后渺茫的日子,这个中年男人显得手足无措。
“老爷,天色不早了,咱们该走了。”阮竹心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与她同车的还有周姨娘,范姨娘和江氏的两个孩子。
他们的马车在前头,后面还跟着八辆放着杂物的大箱子。
周姨娘安安静静的坐在车上,仿佛季成悦被贬为庶民一事与她毫不相干,即便一身素衣满头钗环不见,她仍旧是一脸风轻云淡。
范姨娘的脸色便有些不好了,好不容易熬到江氏死了,府中主母也是个小户人家,她们并未有利益冲突,只是日子刚刚好过一点,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
如今,她偷听到季成悦与阮竹心的对话,她们是要去季成悦的老家,诸城。
趁着阮竹心与季成悦说话的空挡,范姨娘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包袱往凳子下面踢了踢,周姨娘瞥见了倒是没有多做表情。
此次季青云与季展鹏是回京述职的,只等着朝廷考核政绩而后重新分配官职,季展鹏从未想到自己的前途竟会毁于一旦。
府门外,礼部尚书府的牌子仍旧高高的悬挂,他们走后这里会迎来新的主人。
大街上冷冷清清,在朝多年,临了竟然无一人来送,季成悦满心悲怆,这一刻他才深觉季老太太说的对,拼了一辈子,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就在他被青云之事牵扯时,工部尚书贾真能竟然还当朝落井下石,贾府一直将贾彩霞的死归咎在他头上。
这抹恨意在他尚是礼部尚书时还能抵挡一二,可如今他却只能任由贾家将脏水一盆又一盆的往他身上泼。
季展鹏的马车停在三位女眷马车之后,看着季成悦半晌不动,季展鹏上前劝道,“父亲,早些出发吧。”
“为父只是想多看看这里。”季成悦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站在府宅门前,抬眼对着这座每日进出多回的宅子恋恋不舍,“为父从未想过会离开京城,你大哥一时不察走了歪路,为父毕竟也这把年纪了,倒是无所谓,可惜连累了你。”
“父亲,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哥性命无忧便是最好的结局,旁人参与谋反的可都是抄家灭族,皇上对您对我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季成悦只觉得满心悲凉,他缓缓点头,心中不是滋味,“是呀,皇恩浩荡,能保住这些已是不易,趁天色还早,趁早启程吧。”
一家人正准备启程,远远的听到马蹄声,一辆马车从街口驶来,父子二人齐齐抬眼望去,依据马车的外观装饰,季展鹏一眼便认出那是将军府的马车!
马车驶上前来,在礼部尚书府门前停下,朱长源扮作车夫,掀开车帘,里面坐着的是熊景海一家五口。
熊景海率先跳下车来,随后又转手接季柳下车,依次是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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