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捋了捋山羊胡子,皱眉道:“续脉接骨自是不在话下,但这伤处耽搁了许久,以后难免脉络不畅,手腕也不似从前灵便了。”
申玖听了,左手不由微微攥紧:“还望您老多多费心。”
郁老将申玖腕骨接正,上了药后打了夹板,又为颈上深入血肉的血洞上着药,叹了一句;“幸好阁主及时收了力呐。”
申玖对脖子上的伤倒不在意,听郁老提及秋漠寒,不禁问道:“不知主上伤势如何?”
“阁主内力暴走,脏腑受了些内伤,经脉也是有损。不过所幸内力收敛及时,倒是没伤到根本。”郁老一面帮申玖包扎,一面絮絮说着,“不过,阁主修的拂煦诀,本是家传正统,中正绵厚,不该如此。这次走火入魔颇为蹊跷,脉象虽然不显,但看着却像是什么外因所致。”
申玖心下一紧,接过话头:“那郁老可是找出缘由了?”
“这还是得细细分辨了。”郁老说着,不由又是失笑又是感慨,“怎么,这会儿这么关心起阁主来了?老朽倒是想问,阁主身上的剑伤,可是你小子干的?这也忒是大胆了。就不怕阁主清醒后一番酷刑,让你把小命交待喽?”
申玖心里正乱着,下意识答道:“当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左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
郁老为申玖处理伤处的手一顿,叹了口气:“往日里还觉得你是暗卫中少有的知变通的,怎的也是这般死心眼儿?阁主平日对着你们虽严厉些,但事急从权,你是一心救主,他又哪里会责难于你们。老朽本不该人后议主,但咱这个主子呐,对着下属仆从的效忠,是唯心而论哪。”
申玖听了心中一震。秋漠寒虽为人清傲自持,但对下面的人,仔细想来的确是从不滥罚的。想着往日里一幕幕,申玖哪次受罚,不是因了做事不利或是行止不驯?如今忆及,心中悔愧之意更甚。
郁老见他沉默,顿了顿道,“阁主体内那一道归引的真气,可是你输进去的?”
“可是有什么不妥?”申玖见郁老特意问起,不禁皱眉担忧起来。
郁老摇头笑道:“哪有什么不妥,倒是大大的妥当。若非你舍了性命输了那道真气,阁主的内伤至少还要重上三四分啊。所以细说起来,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呢。这些,阁主心中都有数着哪。”
听了这话,申玖忽然就明白了,为何上一世秋漠寒自始至终未曾怀疑过他。为不让秋漠寒生疑,他曾和卓敬温唱过一出苦肉计,申玖假意舍命护主,危急时护了秋漠寒。那时候他还为得了主子的信任庆幸不已,如今想来……当真让人作呕。
皓月东升,秋漠寒处,阿?端着汤药,仔细服侍主子喝着。秋漠寒因着这一场事故,几天间人已瘦了一圈,脸色亦是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