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简这人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气势,好像这个年轻人对一切都极从容,极斩钉截铁,带着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
“这怎么可能?”阮大人尖声嗤笑:“凶手这么好心?还担忧逄兄的死状?”
钱锦心中七上八下,也想知道邝头如何印证。
邝简神色如常:“拿酽醋和酒来。”
储疾立即朝外面吩咐:“拿酽醋和酒来!”
候在门外的小旗响亮地地应了一声,蹬蹬蹬跑开又蹬蹬蹬地跑回来。
“酽醋和酒可以检验出血迹痕迹,哪怕被人擦拭过,也会反出血迹。”
邝简接过两样东西,怕贵人们无法理解,简明扼要地解说一番,紧接着绕着尸身长案把醋和酒泼洒了出去,不消几个弹指,漆黑亮泽的木质地面在酒醋的浸润下缓缓地渗出了一道向东的血迹,邝简沿着那血迹继续泼洒,直到东侧墙壁前血迹大片显露,这才停下——
逄源不可思议地追过去,惊呼:“这才是父亲生前死去的地方?”说罢回头惊讶地看向邝简:“邝捕头是如何猜得出的?”
“桌面上血液迸溅的形状不对。”
一时间,阮元魁、逄源、逄夫人等人都围拢过去去看那一滩血迹,可邝简没有动,他站在原地沉默地思索,猜想逄正英绝命之时该是怎样的场景,忽然之间,他猛地转身向反方向的走去,这书房布置与他处不同,东西两侧墙壁没有挂饰,而是订满了整整一墙百子柜,像坐堂的医馆,他大步走到另一边的墙壁前,从右手第三列中间格开始往上抽,沉重的木质发出“空空”地回音,直抽到第三屉,邝简手上一轻,当即知道自己找对了,右手向上一顶,一举将那整个抽屉拽出来,此时有眼尖的小旗抬头惊呼,“血!有血!”
邝简提着那抽屉点地,在逄源等人的注目中,淡淡道:“凶器在此。”
一直默不作声的逄夫人眉梢猛地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