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实在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邝简红着眼睛收拾了一番情绪,把手中的公文递给他,微微哽咽道:“这个给你,你自己想想罢。”说着再不停留,绕开杀香月,没有碰他一片衣角地走了出去。
皇城东南角狭长的夹道,杀香月冰冷的手掌紧紧攥住那公文,盯着邝简的背影,长久地立于原地——
守备衙门口等待求见的官员们的噪声还在,嗡嗡嘤嘤,人心惶惶,天边的云霭压得很低很低,杀香月身陷在一整片巍峨高大的建筑群里,心口堵滞,忽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寂寥:他不想讨好官府,国难当头也不是不想御敌,他就只是不痛快而已,不痛快邝简每次都这样自作主张,每次都说不清是在利用他还是为他好……杀香月浑身发抖,泄愤一样地打开手中公文,抑制住发酸的鼻子,去看这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正统十四年六月二十日,传谕金陵诸部。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审献复议,宣布昭雪正统三年淮安府府尹吴琯里通太平教之案,冤情邸传各地……经查实重审,人证物证核对,此案乃前锦衣卫李梦粱以职务之便蓄意陷害栽赃,前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御马监太监唐观指使,前兵备道统领胡野、前淮安漕运总督胡肇伪造密信,串联鄱阳江氏诬陷……
杀香月骤然屏住呼吸,忽然意识到这公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