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慢慢说,我下午没工作了。”
不是错觉,他对我真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刻意的态度。我搞不清这态度源自什么,想传达什么,只是本能感到些许别扭。
不过这样的他也挺亲切的——从小到大,他总是时不时让我头疼,拿他没办法。
“这是她的私事,我不好说。这书店是我们俩合伙开的,她碰上挫折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帮她。正好租的房子够大,就合租做了室友。”
“你喜欢她吗?”仿佛是不耐烦听我敷衍,他没等我话音落定就进一步发问,语气冲得毫不遮掩。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他身上,将他半边脸染成明亮的色调。另外半边没有被光芒眷顾的,则被对比得近乎阴冷。
我顿了顿,不想单方面揣测自己怎么得罪了他,也不想弄得太严肃,嘴上半开玩笑半试探地反问:“你那天脸色就不好,难道是你喜欢她?”
他不领我的情,冷淡道:“我们在聊你。”
“哦,那我没有,你别误会。”
“你有喜欢的人吗?”
“......也没有,有的话我也不会和女性好朋友住在一起。”
他点点头,神色缓和。然后像是解除了什么禁忌似的,终于对自己面前的咖啡感兴趣,拿起来闻闻看看,晃晃杯子后一口饮下半杯。
“挺好的,可以卖八十一杯。”喝罢慷慨评价。
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他已经对我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阴晴不定。那种不设防的坦然,让我没办法认为他是在耍明星大牌。
可也同样没办法认为,他是在用小时候的相处方式面对我。不合时宜,也不必要。他总不至于幼稚任性到单方面坚持这种不合适与不必要。
片刻后,宋蔚然上来了。他忽然变得风度翩翩,把刚才的慷慨评价又对她说了一遍。
我们三人坐在兰亭最大的沙发上叙旧,沐浴着四月午间的阳光。偶有微风拂过,吹动窗上的风铃,声音轻灵悦耳。
宋蔚然看起来那么开心,迟雪也很愉快。
有那么一霎那,我被这样的气氛迷住了,脑中闪过一幕幕小时候的画面。多是我们三个一起玩的场景,有些我都忘记了如今又浮现。
我甚至觉得,眼前就是自己多年来最为期盼的一幕。当然了,实际上这不过是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