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槐安早上腻歪的时候跟叶寄川说，下午去看他打球，两个人吃完饭就出门了。
顾衍不知道去干嘛了，今天来的大多数是那天在飙车的时候见过的人，社会人士居多，打起球来也比学校那不痒不痛的球赛激烈多了，许槐安安静坐在旁边看球，他目不转睛盯着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叶寄川，在他投来目光的时候能马上回以一个露齿笑。
一场球下来，叶寄川打得大汗淋漓，小跑着过来的时候还微微喘气，熟练地接过许槐安已经帮他拧开的水，仰头灌下大半，漂亮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湿漉漉的汗让他看起来颇具侵略性，许槐安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跟自己接吻的时候他的喉结也是这样，上下滚动，性感极了。
他红着脸坐回位置上，才刚落座，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姑娘，递了一瓶水给叶寄川：“川哥，喝水。”
叶寄川冷眼：“你是？”
小姑娘扭扭捏捏：“我是跟浩子他们一起过来玩的。”
目的太明显，许槐安朝叶寄川吐了吐舌，做了个得意的鬼脸：看你怎么办。
叶寄川冷哼一声，平时他都懒得搭理过来送水的小姑娘，今天许槐安这在看着，他怎么也得表现一下，他晃了晃手里的水：“我对象给我买了。”
小姑娘愣在原地啊了一声，周围打听到追叶寄川的人多得很，也没见他公开说过跟谁在一起，也没有人敢随随便便造他的谣，以至于现在发展到哪个姑娘要是能把到叶寄川，可真是个不得了的角儿。
第二天要上学，许槐安拎着衣服和被顾衍从电影院带回来的玩偶们回家，因为小区里人太多了，叶寄川把他拉在树荫后头亲了一口，放开之后说：
“晚上跟下午打球的朋友们一起去喝酒，就不跟你视频了。”
许槐安点头：“好。”
叶寄川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真乖。”
连行程都要跟自己报备才是乖吧，许槐安默默想。
他回家的时候发现里头居然亮着灯，最近他爸妈回家的频率越来越高，太奇怪了，许槐安在门口站了三分钟，打好腹稿之后才开门进去，果不其然，他妈见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做无谓的盘问。
“去同学家睡了一晚。”
“约了一起看书。”
“没打扰别人。”
“知道了。”
他妈妈看起来状态有点差，越问情绪越糟糕，许槐安干脆闭嘴不继续回答了，他妈妈坐在沙发上，半个身体都靠在，看起来很累，她声音沙哑：
“待会你爸爸回来有事要跟你说。”
许槐安眸光微闪，乖巧答道：“我知道了。”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早早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的之后，许槐安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得接受了这个事，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都拖了这么多年了，怎么最后半年都等不了了，他不是很快就能上大学，再也不需要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了吗？
“安安，因为你弟弟快要出生了...”许爸爸微侧着头，看向窗外熙攘的车群，声音缥缈，“我需要给他上户口，而且以后，以后他年纪小，我得照顾他，可能没什么时间回家……所以怕你一直想着这事，不是快高考了嘛，觉得还不如跟你坦白了算了。”
许槐安轻轻呼吸着，眼眶周遭的酸涩完全不到会逼出眼泪的程度，他只是觉得很累，特别累。
“就算是以前，你们也没有回来管过我啊。”许槐安轻轻说。
他只是乖，只是懒得争取别人不太愿意给自己的东西，并不是笨，感受不到单薄的爱意。在他记事中，好像小时候也是有过一段还算幸福的家庭生活。争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时候的小许槐安很害怕，担心是自己还不够乖才害得爸爸妈妈吵架，所以他尽量把自己所有的情绪藏起来，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做着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小孩总是天真又可怜，破碎的家庭拼凑不起来，只会扎伤自己的手。
许槐安轻轻瞌下眸子，哑声道：“随你们吧。”
“安安，那你想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许槐安呼吸猛然一窒，那句“儿子养这么大你付出什么了？等到马上要享福的时候，想分走他？你做梦呢！”在耳边缓缓炸开，他艰难滚动喉结，手指微曲。
“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单独居住了。”
如果早发现是那么需要他，为什么要把他当成累赘这么多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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