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喜欢。”
十八岁少年的喜欢执拗单纯,但却只有一双挨了打会血肉模糊的手,怎么握的住这么沉重的爱。她清楚的看到叶寄川目光一滞,于是继续开口说:“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护住他吗?你们本来就要比别人要更苦更难,你手无寸铁,却要强行背着世俗在一起,受苦的那就不止你一个人了。”
事实证明,他妈妈说的一言不差,叶寄川敛了敛眸。
“你弟弟一毕业,就可以拿到你爸爸公司的五个百分点的股份,而你还在这里不吃不喝不死不活。”
叶寄川哑声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叶寄川不是不知道要争,只是他根本不想要所谓的股份权利,他只想要许槐安。
“你总以为我不爱你是不是?”妈妈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她声音愈加温柔,把叶寄川心头的焦躁都一一抚平,“洋洋心眼比你多,小时候你玩不过他,长大了我觉得就未必。”
小时候叶寄川被惯着长大的,他爸周周带他去骑马滑雪,几乎是有求必应,一直到叶寄洋出生,被分走一半的父爱和母爱让叶寄川愈加沉默起来,但叶爸爸始终对第一个孩子有理不清的情愫,让叶寄洋好生嫉妒,他善妒心机,跟叶寄川淌着同样血液的心脏越变越丑陋,毕竟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兄友弟恭实在是奢侈。叶寄川以前压根不在意什么财产,光从小到大收到的零花钱和各个大节小节收到的红包就够他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并不贪心,所以对于叶寄洋的小动作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叶寄川什么事都无所谓得很,叶寄洋基本上对他带不来什么影响,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让叶寄川对他爸妈越来越失望而已。
“今天妈妈跟你说这个也不是偏心你,就像我以前从来没偏心过弟弟一样,你今天被弄得这么狼狈,你以为这个家里还有谁会帮你?其实你更像你爸,洋洋更像我,至于你们想成什么样的大人,全凭自己。”
老虎和豹子撕咬的时候,只能凭自己的爪牙锋利,早在叶寄洋出生的时候,她就料到了风雨欲来。
叶寄川狠狠闭了闭眼,他妈妈的劝说如雷贯耳,一针一针钉在叶寄川的伤处,他有很多想要的东西,想要许槐安,想给许槐安很好的生活,想让许槐安天天开心,但他除了被养得一身骄纵自我的脾气之外,什么都没有。受伤的豹子匍匐养伤,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软肋:“能让我跟他打个电话吗?”
叶妈妈抹了抹眼角的泪,低声道:“先养好伤,等你好了,偷偷来找我。”
“妈。”叶寄川突然叫她。
好不容易擦干净的泪又源源不断涌出来。
“哎,妈在。”
“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他叫许槐安,本来拿到了市三中的北大保送名额,我担心他因为这件事被剥夺资格,他,他很努力很优秀,我觉得这个名额,非他不可。”
叶妈妈停顿了一下,她以为跟叶寄川处对象的应该是个跟他差不多的小孩,却哪曾想过对方这么优秀,喉间霎时五味杂陈,她叹了口气:“我尽量去帮他,但下次再想帮他,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叶寄川没说话,家庭医生进来帮他上药的时候发现这位爷终于不反抗,悄悄松了口气。他已经毫无退路了,从古至今,被放到同一个笼子里的老虎和豹子,只能活一个。
许槐安接到班主任电话的时候刚自己付完医药费,拿了点药回病房,他没有多余的手腾出来接电话,但铃声响起的一瞬间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赶忙摸出手机,目光触及屏幕时眉头的紧张和期待消失得一干二净。
“喂?”
“许槐安,你又逃课?”
许槐安吸了吸鼻子,解释道:“抱歉,忘记跟你说了,我住院了。”
班主任停顿了一会:“学校给你的安排出来了,名额可以保留——”
许槐安眉头微舒。
“但是你要在全校同学面前澄清你和叶寄川的关系,否则校方不接受你继续保送,并且会把你的恶劣行径跟大学那边进行沟通。”
一阵特别凉的风从走廊灌进没关门的病房里,把许槐安的病服吹得贴住干瘦的骨头,看起来像久病的病人,摇摇欲坠,他肩实在没有几两肉,比起前阵子瘦得有些可怕,半晌,许槐安轻声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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