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哪里怪怪的,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便觉得有些累了。
此情此景,他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便是——自己肾虚了。
可怪不得他多想,毕竟他才刚刚同掩清和激烈地酱酱酿酿完嘛!
就在这时,有一端着茶水的丫鬟匆匆路过,毫无疑问、虚耗不会这样简单放她进去,由于他没法儿伸腿绊人家,便冲着她的裙摆吹了一口气。
风的助力改变了裙摆随着步伐惯性的摆向,一块布料左右纷飞、纠缠在一起,像是自己拧了个麻花,一下将她绊住,害得她猛地向前扑去,托盘上的滚烫茶水也随之脱手。
这可不好,那城主的小儿子正坐在门口的地上,慕子云连忙捏了个小小的灵气团,像发射弹弓那般弹了出去、正中那孩子的脑门,使他仰倒在身后的垫子之上。
他这手法虽是有些粗暴,好歹是躲过了一劫。
只是这样以来他便暴露了行踪。虚耗猛地回头看他,极为收惊似的大叫了一声,闪身躲进了屋里去。
慕子云自然是追上。
只是这屋里实在是太多人了,本就密密麻麻,现在还因这丫鬟的失误、场面也乱糟糟的,慕子云在那人群的缝隙中艰难搜寻虚耗的身影,就忽然听见一声啼哭。
这孩子方才没被茶水烫着,此刻却指着某个地方大哭了起来。
慕子云顺着那孩子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只见门边那足有一人高的鎏金花瓶口上,竟是隐隐约约露出些许红色布料、以及虚耗那一头鬼都难得那么乱的头发。
满屋子的人当然都看不见这情形,本想着是不是方才的小插曲给孩子吓着了,可看这孩子的模样又指向型十足,自然是一头雾水。
“哎哟,这…”奶娘连忙蹲下身去安慰那孩子,小声道,“老爷…小少爷莫不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方才我见冰儿摔倒的姿势不太对…好像有谁拉了她一把似的。”
这冰儿自然是方才那险些烫了自家少爷的丫鬟,城主心善、未曾像那些暴虐土财主般对失职的下人过分责备,只是让她到一边候着。
她听了奶娘说的这话,连忙道:“奴婢也觉得奇怪…方才好似有一股风,专门吹裙子来的,裙子搅在一起,奴婢便摔倒了。”
那城主府衙既然建在了神殿旁,这城主自然也是个有信仰的人,他听罢皱了皱眉,道:“兴许是府里办喜事招惹了大人们,待会儿抓完周,去神殿里烧个高香便是。”
他虽是这样说了,可坐在地上的小少爷还是啼哭不止,任凭奶娘如何哄也不愿。
慕子云看不过眼,一方面是实在太吵,另一面是小孩哭声会冲去喜气、正如虚耗心意,便走到这孩子的面前,弯腰轻点了一下他的额间。
人在三岁前天眼未合,小孩子看见神仙鬼魂算不上稀奇,甚至有时还能借助媒介通阴阳维度、触碰魂体。
慕子云这动作无疑是通阴阳的桥梁,这小少爷看清他的模样便止住了哭声,而后竟是猛地抓住了他的裤腿,小孩子的力气总是个迷,害得他险些摔个大马趴。
那白白胖胖的小少爷被慕子云的动作带得身子朝前一扑,整个人趴到了地上,紧接着门口那有些分量的鎏金花瓶就“咚”地一声撞在了墙上,幸亏没碎。
原是慕子云平衡不稳,猛地扶住了虚耗藏身的那个鎏金花瓶,虚耗不禁吓,“啊”地一声大叫、而后好似被烫着了一般猛地从花瓶里窜了出来,自然是动静不小。
慕子云眼疾手快,一把提住了虚耗的衣领将他整只鬼提溜了起来,谁知这虚耗鬼做久了、脸皮也不要了,竟是一招金蝉脱壳,就把自己从红袍里摘了出来,光溜溜地跳开。
虽不至于赤身裸体,但慕子云还是觉得很辣眼睛。
“鬼王大人,鬼王大人!您先等等!”虚耗没了衣服腰带,还是习惯性翘着一条腿,双手比十推着空气,一副讲和的模样,“我才吃了几个鸡蛋!又没伤人!”
慕子云却不听他胡言乱语,“且不说你这一路上做的事,就说你在这城主府内惹的祸,难道你方才冲那姑娘吹气是不小心打嗝了吗?”
“玩玩,就是玩玩,啊——”虚耗突然叫得凄惨。
“本王打你就打你,还要听你的等等再打?给你脸了?”
慕子云心狠手辣、臭着脸辣手摧“鬼”,几乎将虚耗整个脸按进这卧房中供奉的神像金身里,金身散发出来的光芒烫得他的面皮滋滋作响。
“鬼王大人,我先前那是饿了,我、我总得要吃东西吧,我关了这么久了,前胸贴后背,不吃点东西都走不了路了,我……我去你的!”
察觉到慕子云手上忽然松了劲儿,虚耗忍着自己手被烫飞的风险,猛地抓起那香炉里的灰给了慕子云一把,趁其不备,溜之大吉。
慕子云猛地呛了一口,幸亏还有一只眼睛可以勉强睁开,他抡起那香炉就冲着逃窜的虚耗扔去,只听duang的一声响,扣了虚耗满头的香灰。
敬神香灰于鬼怪来说无疑是零星炭火,慕子云香灰进了眼睛、暂时看不见东西,只能听得虚耗在惨叫声中渐行渐远,自己撑着神龛喘气。
从方才起他便觉得身上发虚,此刻更是心慌得厉害,才不得不给了虚耗逃跑的空档。
周岁的小娃娃正是学说话的时候,那小少爷急于描述自己看到的场景,指着他们二人口齿不清、胡言乱语道:“哥哥…ta!妖g——”
城主大人本就将信将疑,此刻忽然见到神龛的香炉被撞飞,自然是目瞪口呆、惊恐万状,嘴里喊着:“快、快,把少爷带上,我们去神殿!”
可谁知,虚耗逃跑的路线,也是去向神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