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晨起时,薛慎难得不愿意上早朝。
沂怀瑜让他抱在怀中,锦被里头可触及的肌肤肢体温热顺滑。他侧躺着熟睡,长发墨水似的淌在身后,那半张侧脸叫人看了,方知何为岁月静好。
露在锦被之外的小片肩膀上,缀着一圈泛红的牙印,是昨夜薛慎经不住那肩头引诱所致,如今再见,仍十分喜欢。
薛慎将他从怀中放入被里,抬手欲为他拨开额间碎发,指尖误触沂怀瑜额头,竟摸出一手过高的温度来,再一摸他光洁的脊背,也是微烫。
一时间,薛慎竟不知该说他娇弱,还是自问行事粗鲁。
“来人!”他和衣道,“去请太医来!”
宦官领了命就去,宫女们鱼贯而入,奉上漱口茶与洗脸的盆巾,再为皇帝更衣。薛慎上朝前,太医未到,薛慎下朝回来后,药已在炉上煮着了。
薛慎一掀衣摆,大刀阔斧地坐到床沿,低头伸手,探了探沂怀瑜的颈侧,热度已降下些许,他问侍奉宫女:“如何?”
候于床侧的宫女作礼,低头道:“陈太医来过,说是初遭人事过猛,加之着凉所致,开了药方,正煮着呢。”
薛慎哑然失笑,他挥手扬开宽大衣袖,将手掌贴住沂怀瑜遭细汗晕湿的额角,说道:“药呢?煮好了吗?”
有宫女自外而入,手端木盘,盘上置着一碗飘着热气的汤药,那浓褐之色,令人见了便觉唇齿发苦。
沂怀瑜尚未清醒,薛慎将他扶起半坐,大手端起药碗,兴致勃勃地要喂他。此举将奉药宫女惊着,失声道:“皇上,不可……”
方一出声,她便知大难临头,一旁御前大总管挥一挥衣袖,便有几个小太监上前,就要将她拖走,俊美的帝王一眼也不看。
薛慎捏住汤勺,舀起一勺汤药,耐心地从沂怀瑜双唇之间缓缓送入。
“皇上!饶命!皇上!……”
那宫女一声连着一声。不知是药苦,还是叫那不似讨扰似是索命的厉叫惊扰了,沂怀瑜睡梦中眉头微皱。
薛慎笑容一收,扬声道:“顺德,安静!”
外头御前大总管顺德公公一听,便示意小太监们拿个随便什么布,将那宫女嘴巴堵严实了,快快拖下去。
其余宫女太监皆是眼观鼻口观心,越发战战兢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