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薛慎阴沉沉的眼瞳凝视着他,脸上风云变幻莫测,一时看不清喜怒。
泽兰端正地跪在下方,双手叠放于地,头也不敢抬,听皇帝问沂怀瑜醒来后的所言所行,她将头伏低,将沂怀瑜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并和盘托出,半分不敢更改。
薛慎越听脸色越沉,到最后,他冷声道:“行了,出去。”
房门被顺带关上,擦碰间发出“吱嘎”声响,随后便落下一室寂静。有过实事的另类夫妻一坐一躺,气氛平静得仿若风雨欲来。
临近黄昏时沂怀瑜才将将要醒,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睫羽掀起来,露出小半个乌溜溜的眼瞳,在日头将落的昏暗里,他尚且不全然清醒。
过了一会儿,沂怀瑜才注意到床边上坐落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光瞧他,什么也看不清晰,很是有压迫感。
“你……”
他想问是谁,那人却先一步,亲密无间地伸出手臂要将他拦进怀中。
沂怀瑜下意识地抗拒住那双臂。离得近些,他便看得清那是谁了,登时脸色又青又白,他咬住牙,好一会才说得出话:“陛下,请不要碰我。”
“要朕不碰你?”薛慎暗沉沉的眼盯着他,强压而下,一手撑在他耳边,低声质问:“凭什么?”
沂怀瑜偏过头往外挪了挪,试图从离他远些,但薛慎又一手按下,双臂一左一右,落入沂怀瑜的眼中,犹如撑在天地之间的山柱,将他困于暴君之下。
他整条脊梁骨僵直了,肩膀向后紧压,像是要将身躯贴入床榻,他生硬道:“此地乃后宫宫闱,我一介男子,不宜留宿于宫中,有损娘娘清誉与陛下颜面之嫌,望陛下肯允放行——”
话未完,薛慎便打断他:“朕说过了,入了这如意宫,你,便是朕的人了。”
沂怀瑜恍然想起,昨夜迷蒙中,他的确曾听谁同他说过,当即神色一僵,不知所措地揪住锦被。
“要朕放你出宫?”薛慎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眼神紧紧盯住他,低声道:“你想都别想。”
沂怀瑜从他手上挣脱出来,他感到被冒犯,微怒道:“陛下,请自重,我已入吴家吏籍,隶属于吴家家臣,怎可留于后宫之中!”
薛慎蓦然一笑:“你可要看一看那吴家吏籍,看看上面,可还有没有你的名姓?”
说罢,他趁沂怀瑜愣住的空档,眼疾手快地扯开锦被,将他腰身捞住,稍一使力便将白月抱了个满怀。
方一入怀,沂怀瑜便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一手推拒着薛慎的肩膀,一手去掰他锁住腰的手臂。
怀中是青涩温软、将将尝过味儿的美人,挣得薛慎心浮气躁,他大手一张,将那两只徒劳反抗的手腕子圈在手掌中,手上用力,将两条细长的手臂在沂怀瑜背后抽直了。
一个大病将愈之人的气力,怎比得上体魄强健的高大男人?
沂怀瑜低叫了一声,很快便挣扎不动,他半垂下头,脱力地直喘气。
薛慎松开他的腕子,信手拨开他披在身后、略显凌乱的发,探进去轻揉着沂怀瑜后颈子上那片柔韧而软的皮肉。
“你说你是吴家家臣?”他狎昵地将唇紧紧贴到沂怀瑜的耳边,笑着轻声问:“证据呢?你那吴氏家的衣衫呢?”
他凑得太近,连呼出的热气都直往耳朵里钻,两句反问一字不落地灌进沂怀瑜耳中,他将发软的双臂抵在薛慎压近的胸膛上,蓦然愣神。